赵朱点着头,接话道:“我之前就觉得‘服毒自杀’这种词不像是出自麻赖子之口,现在看来,凶手太自信了,他杀害李厂长后,直接把凶器放入陈秘书的柜子——或者那个凶器本就是偷拿了陈秘书的东西。
然后,他向陈秘书的杯子里投毒,趁着天黑,找到了上夜班的麻赖子,给他钱,让他早上下班时,去门口保卫室传话。麻赖子可能压根儿就不知道服毒自杀的含义,他不是‘报信儿’,他只是在学话!”
老杨也点头道:“正因如此,凶手也没想到:偏偏今天,陈秘书往早起的温水里加了蜂蜜!”
“对,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出现了纰漏。”赵朱应和道。
但老杨又皱起了眉头:“可问题是,麻赖子的话可信吗?会不会是天黑,他看错人了?姜林深不是到省城出差了吗?他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啊!”
赵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问道:“能判断出李厂长的大致死亡时间吗?”
其实这个问题,她靠猜也知道:李厂长左不过就是昨天晚上遇害的,但她还是想知道更加具体点儿的时间。
老杨可是老刑警了,尸检报告虽然没出来,但通过尸僵情况,他还是能够判断出死亡的大致时间的:“我初步判断死者遇害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三点到五点,更精确的时间,就得等着看尸检报告了。”
“这样说来,假如真是那人作案,他完全可以在昨天晚上潜回厂里,得手后再返回省城啊!”赵朱话一出口,就感觉不对,她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年代!
果然,老杨表情古怪地看着她:“小赵同志啊,你是不是不知道省城离咱们这儿有多远?二百七八十里地呢!他怎么一晚上跑个来回啊?长了翅膀飞啊?”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觉得可笑:“绝对不可能,汽车、火车都是白天才有,再说了,他们昨天白天还正在省城开会呢!”
闻言,赵朱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但仍需要进一步的查证。
案件进展又一次卡了壳儿,如果换了别人,大概率会就此结案:李光明是市级国企的厂长,相当于13级的正县级干部,他的死非同小可,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找到凶手!
在陈秘书的柜子里发现了凶器,而他本人又服毒自杀,死无对证,简直是背锅的最佳人选!
而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一个智障职工的一面之词,就把另一个副县级的干部牵扯到这摊浑水里,那这个人多多少少脑子带点儿不正常。
可就在这小小的一屋之地,不正常的人类却不止一个,赵朱拧起眉头:“老杨同志,假如说他有办法解决交通问题,回来作案后再返回省城,那他是不是最有嫌疑的人呢?”
老杨同志摇摇头:“猜测的话就先不提了,总之,我们会继续调查取证的。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他走了回去,看向麻赖子:“那一块钱是证物,麻烦你拿出来吧!”
麻赖子不舍得,但他面对大盖帽,可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乖乖把钱交了出来。
老杨戴着手套把那一块钱装进证物袋,又转身朝赵朱走过来,他压低声音道:“晚上九点在办公楼后面等我,我领你去现场再详细勘察一下,希望你能帮我们发现更多的线索。”
说完,他恢复了正常音量:“赵朱同志,多谢你的协助,我就先告辞回局里了,再见!”
看着老杨同志远去的背影,赵朱脑子里还是不断思考着自己的怀疑:姜林深的办公室离李厂长的办公室最近,如果有意为之,不管是想法儿复制李厂长办公室门钥匙,还是认准陈秘书的杯子投毒,比起同在办公楼,却在其他科室的人来说,都要方便许多。
不仅如此,假如李厂长遇害,那么姜林深应该能够顺理成章接替对方的职位。
早就听说他是平调到这里的,之前他就是副职,原本以为应该升上半级,不料从部队转业的李光明截了胡,空降成了正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