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盘挂在天上,群星璀璨,草原被一层凉薄的光笼罩着。
叶榆打着强手电筒沿着浅滩一直往前走,月光铺在河面上,倒映着一张焦急的脸。
“你别着急。”周温韦快步跟上叶榆,一边给贺宣良回信息:“我让贺宣良在酒店等着,他要是回去,立刻就会给我们发信息。”
叶榆没法不着急,“信息也没回,酒店附近的监控只拍到他往这边走了。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叶榆是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不要着急。
周温韦也知道,只是眼下着急也没用,他只能安慰:“没准是手机没电了,一下子找不到回来的方向。这乌漆嘛黑没有路灯的,难免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的。你放心,他那个体格,不可能碰上什么绑架犯的。”
叶榆没吭声,打着手电筒越走越快。
周温韦扯住他:“停——你这样下去无厘头的找,根本没有作用,只是在浪费时间。”
没想到叶榆也有这么冲动鲁莽的时候,还需要周温韦这个不靠谱的人给他分析:“就在这一片,走不到哪里去的。这里是景区,几乎没听到过什么绑架案,人家游牧民族在这养牛马比在城市里当牛马赚钱多了。何必呢。”
“不一定是本地人。”叶榆说:“段越泽不可能走丢,他有分寸。”
周温韦想缓解气氛,下意识说了句:“说得你多了解他似的,你之前不还说他是直男吗?”
叶榆现在没心情与他开玩笑,从他手里拿回手电,重新打开。
刺眼的白光射在绿草上。
“哎你别急啊。”周温韦把叶榆往回带:“到时候我俩走远了,贺宣良和段越泽还得费力气找我们。如果真是走丢了,我们回去多叫几个人帮忙一起找也好。人家酒店估计也有经验,还是先回去。再说了——”
周温韦拿出手机,指给他看:“电都快没了,没准一会儿往前走也差不多得没信号了。”
叶榆稍微冷静下来一点,被周温韦拉回酒店。
贺宣良在门口等他们,见叶榆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问周温韦:“没找到?”
周温韦摇摇头,食指放唇中示意贺宣良闭嘴,吩咐他:“你再去酒店看看监控,问问前台有没有类似情况,要个解决方案。要实在不行,咱就报警。”
“我也去!”叶榆做不到无动于衷,即使反复复盘段越泽的行动轨迹,也比干坐着强。
贺宣良问保安:“这儿以前有发生过游客失踪的案子么?”
保安在泡茶,把热水倒下去后抿了一口,说:“没有。这里失踪的牛马羊多。人不值钱。”
叶榆仍然盯着监控画面,段越泽举着相机沉浸在拍摄里,不知不觉就越走越远,根本没有回头一次。
夜色里,提心吊胆的人无法入眠。
而草原深处,一座帐篷内,陷入深眠的人涨着脑袋缓缓睁开眼。
鼻间充斥着…羊骚味。
这又是哪?
段越泽只记得自己想对着牛舔水拍张特写,往前走了没几步,边上的牛就发了狂一般冲过来。即使他躲避再快也不能幸免,瞬间两眼一黑。
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dhbxjwks?”穿一身白色民族服装的中年男人见床上的段越泽睁开眼睛,兴奋地端着铜制小杯递给段越泽。
段越泽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对方好像很努力地想说普通话,甚至语调也很慢,达到字正腔圆地成果,但结果是,段越泽甚至连对方的语气都听不出来了。
他只能靠猜。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杯子。
看着这只红蓝铜质的杯子……
是要我喝的意思……?
段越泽正想一口饮尽,不小心看清里面的液体。
像是…清水上浮着一层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