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为顾矜理了理珍珠领扣,这才朝外朗声道:"请宁嫔娘娘进来说话。"
门帘被掀起,外头的寒风随之卷入一丝,却很快被屋内浓郁的暖意吞没。
白芷刚一踏入,便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好似被这扑面的暖意激红。
她站定,低头敛目,声音恭敬却带着几分疏离:“给令妃娘娘请安。
顾矜的手指微微蜷起,目光落在白芷低垂的眉眼间,心中不由得泛起些许复杂的情绪。
她记得从前,白芷总爱往承乾宫跑,不论是自己风光无限时,还是最失意、避着人独自舔舐伤口的日子,她都始终陪在身边。那时候,她的的心理虽冷清,但因为有白芷,总不至于让她觉得彻底孤单。
可如今,自从她生产后,或者说更早一些,白芷便像是变了个人。
她不再主动靠近,眼神中少了从前的亲昵,多了一层看不透的疏离。
“快起来吧,”顾矜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我说过,我们姐妹之间无需如此多礼。”
白芷依言起身,动作规矩得一丝不苟,头依旧低垂,仿佛不愿与顾矜对视。
顾矜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烦闷。或许是近来与承稷和和嘉待得久了,心也变得软了几分,总想着多些宽和与温情。
她努力压下那股情绪,扯出一个笑容,试图缓和这份僵持。
“吃个果子吧,最能开胃。”
她伸手拿起床头案上一枚红润的果子,笑着朝白芷抛去。
这抛接之举,是她们少时常有的亲密举动。
白芷没有伸手去接。
那枚果子砸在她的肩上,发出轻微的闷响,随即滚落到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一旁。
雪球球见状,几步蹿过来,叼起果子,自顾自地跑到后面啃去了。
顾矜的笑容有些僵了。
白芷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唇角微微扬起,浮起一个极淡的笑纹:“娘娘位高权重,礼不可废。”
顾矜的眉心微微一蹙,语气不由自主地沉了几分:“阿芷,我们自幼的姐妹情分,你为何要与我生分?是因为……圣上?”
白芷的身形微微一僵,依旧垂着眼睑看着地下,声音淡淡:“娘娘如今与妾身云泥之别,怎敢攀附旧日恩情。”
顾矜眉头微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未因权位对你有过分别之心。”
白芷并不抬眼看顾矜,却见她嘴角半分嘲讽的笑意,似乎并不愿再与顾矜在此事上纠缠。
她镇定开口:“娘娘,册封礼上旁的东西都已点算三遍,今日内务府新作了花烛……”
顾矜打断道:“我没有在和你说这个。”
白芷终于抬头看向她,眼中一片冰冷:“那娘娘想问什么?”
“分别之心?娘娘您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您对我,对这后宫的众人,何时有过分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