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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手中的柳条(第1页)

虽然他已经与她,毫不相干。但是,她心里,还是难受。她的难受,不是像别人那样去模仿,去以牙还牙地再去谈个恋爱,而是不慕秃鹫而慕雄鹰。真是俗有俗的好处,她的奇奇怪怪也有她的奇奇怪怪的好处。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学会二者皆具,她也还没有学会。同样,爱国与爱自由也是,并不是一个是无比地假大空,而另一个是无比地无拘无束。而是调和到彼此都统一,只有互相有融合,方才能够互相有保障。想到这些,她又在他所属的小老鼠的肚子里塞了一张纸条,她以为他是一条龙,其实他不过是一只小老鼠,鼠目寸光!纸条上,乱七八糟地写了:“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你的青草缚住了我的泪,我的秀发,可否系住你的心,知音最难觅!”什么是知音呢?就是当你知道一的时候,他也只知道一。就是当你知道十的时候,他也陪你数到十。就是再差,怎么也要能数到九或者八,能深情地看见你,望着你。你在一,他在十,肯定是不行的。冼锐和郗湘潇,看名字就是一个太锐利,太现代。不但锐利,而且平常一个“洗”字,也还嫌麻烦,也还要被减去一个点。而另一个则太顾虑,太古典。三点水还不嫌多,还要再来三点。现在小镇上,也已经开始有人离婚。而在以前,是没有的。两个人谈恋爱了,特别是住到了一起了,那就不能再分开。如果分开,那男的就是陈世美,女的名声就更不好。男的女的,都不容易再找。在小镇人的眼里,只有花心,而没有不合适。再不合适,都可以磨合到一起。年轻人可以理解离婚,老年人却理解不了。他们总是在讲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个大学的校长,他老婆在学校里扫地,大字不认识一个。他们还是过了一辈子,而且人家的子女,还个个有出息。那他们所过的,一定是很强的赵叔叔和很弱的阿姨一样的生活。幸福,只是给外人看的。她以前也能够理解一些,而现在很深刻很深刻地理解了。如果,她是那个强那么多的那一方,那她也不愿意啊。看着看着,想着想着,湘潇的心中思绪万千,她摊开纸笔,写下了一首名叫《孽缘》的小诗。以表达她对她与冼锐这段情缘的追忆,怀念与哀叹——“我曾不慎跌进你的眼帘你曾让我弃乡粉墨上演如今,思念俱已成痴念岁月跨不过我们之间的峰峦我们之间的罅隙……我的人早已走远我的眼眸早已看你不见我的脚步再也追不回那段——失却的孽缘江南梅雨串成多少带泣的风铃时光流转……尽管海天无法相连尽管零线火线各占一端尽管南北两极毫不相干也让,眉梢的音符悄悄地滑落凝滞在我拙劣的笔尖……”湘潇从下午开始改稿,一边改一边将它工工整整地誉写到方格稿纸上。她就这样没日没夜地改着,改着,她就像那春蚕结了茧一样,将自己封闭在茧房里面。她不再吃零食,只是一个劲儿地埋头改,埋头写。眼睛疼,脖子疼,腰疼,背疼,手也疼。但她不叫累,不叫苦。因为前方有灯,她的心被灯照着,有了信心,更有了恒心。又是半个月之后。湘潇望着两寸高的稿子,惬意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当她再次照镜子的时候,镜中的自己果然已经变得苗条有致,亭亭玉立了。但仅仅只是亭亭玉立而已,她还是那么憔悴,那么丑陋。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的心灵被欣喜和轻松所充斥。她洗了个脸,梳了个头,就抱着沉甸甸的稿子,去邮局寄了。这心情,这慌慌张张的模样,就像云给前男友寄磁带一样。不经深思熟虑,只凭一时冲动。出门走路,方才发觉自己差一点就不知道怎样抬腿了,恨不得趴在地上,如那个《邯郸学步》里的齐人那样爬在地上走。在邮局门口,湘潇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和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正在兴致勃勃地过家家。“咱们来过家家吧,我做你先生,你做我太太。”小男孩歪着头背着手,对小女孩说,“太太,给我烧饭。”“我不会。”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痴痴地望着小男孩说。小男孩想了想,说:“那你给我洗衣服吧。”“我……我也不会。”小女孩紧张极了,涨红了脸说。“唉!”小男孩觉得有些无趣,叹了一口气说,“那你给我生个孩子吧。”“不!我才是我妈妈的孩子呢。”小女孩连连摇着头说。,!“你什么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一点都不好玩。那你走吧,你回家去吧,我要去找别的女孩子玩去了。”小男孩说,觉得扫兴极了。小女孩一听,急得放声大哭,边哭边抹眼泪,说:“谁叫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谁叫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我要我妈妈。呜……”小男孩气得直跺脚,边跺脚边用手中的柳条抽打地面,扬起阵阵尘土。但转瞬间,他却跑了回去。他对小女孩说:“你本来就比我小那么多,你本来就是妹妹呀。妹妹,来,哥哥带你玩。”手中的柳条,被柔柔的,静静地放在了一边。湘潇不禁哑然失笑,待回头时,方才发觉苦涩的泪水,已经从心尖淌到了唇边。这不正像她和冼锐吗?低头弄指甲,还是那么短短的。右手因为写字,而不能留指甲。左手的指甲,因为洗衣服而被弄断了。人说“人闲留指甲,心闲留头发”。果然是的。冼锐也曾经对她说过:“到昆明以后你不做事了,你一定要为我留长长的指甲啊。”只可惜,头发和指甲,她都没有能够留住。她当时的理解是肤浅的,她以为,他所说的“不做事”,就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成天在家里闲着,买衣服,打麻将,和妯娌们嚼舌根。即便是这些,她也没有看懂,那就是麻将里的乾坤与江湖,人与人之间的另一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些人可不仅仅只是在打麻将,在娱乐,而是借助于麻将这一个工具,进行那像蜘蛛网一样的社交,她们那是在盘她们的根。有的人借喝酒有的人借喝茶,有的人借逛街,有的人借麻将,如此如此而已!真正借看书的人,她还没有看到和遇到。她也至今都还没有明白,冼锐请她吃火锅,那也叫“借吃饭”。她还觉得,逃开这些很容易,她一定可以。她和她们不一样,她可以用那些时间来看书和写小说。就像成都人,无论到什么地方,都可以打麻将一样,她无论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写小说。原来并不是那样,而是要把手脚腾出来,要去用脑子了。生活完完全全变了样,所有的东西,都要从头开始学习。就是要她把自己的从前,完全推翻。就是要放她的血,抽她的筋。就是要把她剁成肉馅,让她失去从前的形状,然后再重新塑造。要把她塑造成一朵,用自己的肉做的——玫瑰花。让她很美,又让她有刺。让人很敬重她,没有人敢招惹她。是刮骨之痛,是割肉之痛。不一定能够成为凤凰,却要经历那样的涅盘。不一定能够成为雄鹰,却要经历那样的脱爪。在转小弯时,她顺利地转过去了。在转大弯时,她翻了车。而且,他也并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带的是女秘书。他出门带的是男随从,而且是言语不多,不拍马屁,只做事,不惹事的那种。想着想着,湘潇的心里真是堵得慌,她决定走出门去,她决定走到外面去散散心。她沿着山路走,人少的地方就不安全,她也不敢走太远。她只是走到了一片小松树林里。那里,早已经不见了房屋和人烟。:()蓝色t恤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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