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
一年半前。
卫明扬和沈烟已经共事快两年了。
那是个相当勾人的男人,有张漂亮的脸蛋,即便大多数时候都藏在灰扑扑的装扮下。
有个很小的儿子,但并没有妻子。
卫明扬阴暗地想,也许是妻子接受不了丈夫比自己还要有风情,又或者这孩子根本就是沈烟被人搞大了肚子生出来的。
当然,这些猜想自然不会搬到明面上,沈烟每次叫他“卫哥”的时候更不会猜到他心里都在肮脏地想些什么。
沈烟性格温和,对所有人都脾气很好,总是微笑。
但也疏离,那种友好不过是张社交面具,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卫明扬知道,其实对方压根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过。
他想过用点儿小手段,尝尝对方的滋味;终究是有贼心没贼胆,最多不过偷拍两张照片,连动手动脚都不敢。
除此以外,他最常干的就是观察沈烟,从习惯动作、到神态表情、到兴趣爱好,每天偷瞄的时间比正儿八经工作都长。
沈烟养了一盆梨花。
对,没错,是一“盆”。
梨花是长在树上的,这谁都知道,掉下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蔫,就算栽也得有大点儿的空间;偏偏沈烟捡了一枝,固执地插在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装饰性胜过实用性的花盆里,每日精心侍弄着。
最离奇的是,那花儿生命力极强,居然活了下来,开得还挺好。
有一次上面的大领导来视察,对园艺颇有些研究,看到沈烟放在窗台上的迷你盆栽梨花啧啧称奇。
沈烟笑得和煦,迎合却又不谄媚:“公司风水好。”
沈烟喜欢梨花,这很明显。有一次还跟卫明扬提过,他儿子的名字里就有“梨”这个字。
卫明扬没亲眼见过那小孩,不过沈烟和所有新手傻爸爸一样,会把儿子的照片设成手机壁纸,卫明扬耶因此瞄到过一两眼。
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孩子,有着一头长长的、蜷曲的金发。还是个混血娃儿。卫明扬便又有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想法。
单亲爸爸应该是很好攻略的,卫明扬每天看着那张漂亮脸蛋实在心痒痒,在网上看了些追人的帖子,决定下手实际操作一下。
万一泡到手,那下半身和后半生的幸福不就有了么。
再说了,自己条件也不差啊。沈烟他还带个拖油瓶,有什么理由看不上自己这个优质单身好青年?
但还没来得及等他开始实验,沈烟就走了。
沈烟离职得很突然,什么都没带走,包括他最心心念念的那盆梨花。
卫明扬陷入突发失恋的困苦,唉声叹气几天,把沈烟留下来的七七八八都拿回了家,包括那盆花。
他压根不懂怎么养花养草,最多偶尔端出去晒晒太阳、浇浇水,就连这个也经常因为加班给忘了。
可那簇梨花居然顽强地活了下来。
卫明扬一面觉得有点儿邪门,一面又觉得,可能这就是祥瑞。
那盆梨花被放在了他卧室的窗台上。
有时候睡前盯着发会儿呆,夜里,还会梦见它的主人。
沈烟,去了哪里呢?
*
现在。
卫明扬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了。
他一个独居多年的单身汉,父母远在一千公里外的老家,也没有自己家的钥匙,就算突然来访也不可能直接闯进来。
可如果是贼也很奇怪,哪个小偷不是轻手轻脚的,搞这么大动静,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自己的勾当么?
他脑海中划过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是直接抢的?
他记得抢比偷判得重得多,自己家里又没什么值钱玩意儿,有什么值得背这么大风险——呃,总不能是盯上自己的器官了吧?贩卖人体器官和抢劫哪种比较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