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走,十多分钟,茶依旧没上来,反而上了一份佛跳墙。
“这个也是店里送的?”她看着满满当当的砂锅问。
“对,闫小姐今天运气好,这几样都是免单的。”
“好,谢谢。”闫诺再次道谢。
运气好吗?
她只是笑笑,不说话也不动筷,呼出的白雾像是有了重量,变得无奈又急促。
须臾,门外响起一阵缓慢的皮鞋声,声音上楼梯,过走廊,停在她的包厢门口,又悄无声息。
闫诺转头,看着紧闭的竹门,攥紧拳头。
很熟悉的脚步声,沉稳,笃定。
他向来老谋深算,知道她来这里,又能提前帮她点好菜,她一点也不奇怪。
但她现在不想看见他。
闫诺紧盯过去,祈祷那扇门前的人不要推开。
而门口,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早已落在门上,他摊开手掌,贴在门上,眸光有歉意,有旖旎,有不舍,像是能穿透竹子一样,落在门里的人身上那样。
他的手在门上停留了半分钟,只是感受一番,又轻轻收回去,然后转身,推开另一边的门。
听到隔壁的动静,闫诺紧绷的肩膀松下来,舒了一口气,又哼笑一声,看向玻璃窗外。
不知道他现在演的哪一出,但她觉得好笑,比她演过的任何一部电视剧都要好笑。
演深情?
明明是他把事情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他凭什么演?
她笑着吸了吸鼻子,眨了眨发酸的眼睛,要起身离开。
高跟鞋的动静哒哒走上来,毫无停顿地往她这边走,推门而入。
“诺诺?怎么样?吓死我了你,昨晚一直不回我消息!”许惜跑进来抱住她,拍着她后背,脑袋蹭着她问,“心情好点了吗?”
闫诺错愕,许惜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没事了,谢谢。”她笑笑。
许惜牵着她的手,一脸认真说:“别让我抓到承潮那个垃圾,我肯定把他大卸八块!”
看见好朋友为自己打抱不平,闫诺忍俊不禁。
没等她回答,许惜将她按在椅子上,舀了一碗佛跳墙,塞进她手里。
那碗佛跳墙,没有海参。
“承潮叫你来的?”闫诺眼皮垂下去,无奈扯了扯嘴角。
“呃……”许惜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干脆一屁股坐到闫诺身旁,搂着她,认真说:“确实是他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来替承潮说好话的。
上次劝你们坦白、和好,是我眼瞎,没看清承潮的为人,这次绝对不劝你,而且,还要你离他远远的。
这种分手之后怀恨在心,亲手破坏过去美好的男人,不值得喜欢。”
亲手破坏过去的美好。
是她以前看错他了吗?
闫诺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许惜见她默不作声,以为自己说错话,便小心翼翼问:“诺诺,你不会……心软……还喜欢承潮吧?”
“不是。”她声音沙哑。
她现在唯一确认的就是,她恨他,非常恨。
如果在重逢之前,在知道他住在隔壁之前,在他们重新滚到床上去之前,承潮把《创夏》卖了,她无话可说,当是他们彻底回不去了。
可偏偏,他故意要她再次沦陷后才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