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菁菁轻车熟路,要了两份羊杂汤,转头问谢广白:“要不要加芫荽。”
谢广白点头:“要。”
两碗羊杂汤上了桌,用料真实在。
羊杂切得均匀,大小适中,跟用尺子比出来似的。汤底浓郁,带着点儿羊肉特有的膻香。
叶菁菁吃了口炖得软烂的羊杂,跟谢广白商量:“我明天早上去找你方便吗?我明天开始上夜班。”
谢广白皱眉毛:“你的情况不适合上夜班。你身体太虚了。”
叶菁菁无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上夜班有夜班补贴,而且还能免费加一餐。
但现在有句话,叫:重工不重,轻工不轻,纺工更苦。
纺织厂跟其他单位的情况不一样,并不因为是夜班,生产任务就会减轻。
他们细纱车间的女工,上一晚夜班,腿都要走断了,根本不敢合一下眼睛。
甚至好多人凌晨三点钟的那顿加餐,都顾不上吃,只想趁那半个小时,好眯着眼睛打会儿盹。
故而,大家还真不太乐意上夜班。
自然也没人愿意跟叶菁菁换。
谢广白无奈:“那你下班好好休息吧。”
医生同样讨厌夜班,可都是为了工作,没办法的事。
但医生上夜班也不需要一直睁着眼睛,没病人的时候,他们也可以在值班室睡觉啊。
谢广白琢磨着,到底有什么门路,能给叶菁菁换份工作。
她这个身体,真的很难扛住日夜颠倒。
但凡上过夜班的人都知道,上多了夜班,基本生物钟就乱了,很容易失眠。
而人只要睡不好,铁打的身体都吃不消。
叶菁菁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其实我在准备复习,看以后能不能考大学。”
她现在熟悉的人之中,唯一跟大学沾关系的,只有谢广白。
在这个信息极度闭塞的时代,后面她想报考大学,少不了得请人家帮忙。
谢广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考大学?要恢复高考了?”
叶菁菁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这也是猜的,我感觉政策可能会变。”
谢广白想了想,点点头道:“也有可能。”
虽然说现在的主席,号称完全继承了前一任主席的意志。
但讲个不好听的,前脚主席去世,后脚主席夫人跟最器重的侄子都锒铛入狱——
其中传达的意思,咳咳,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他摸了下鼻子,主动表示:“我问问看我大学老师吧。春江水暖鸭先知,要恢复高考的话,大学肯定最先知道消息。”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叶菁菁笑逐颜开:“那就麻烦你了。”
谢广白给她打气:“你要考的话,一定能考上。我记得你上高中时,成绩很好。”
他们上高中时,有段时间,学校抓学习很紧,文化课学习一下子变成了重要的事。
对于自己这位老同学,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沉默寡言,基本不主动参与任何集体活动。
上课时听课认真,下课时也捧着书看个不停。
当时有同学笑她是书呆子,还骂她想白专来着。
但,有一回,数学老师出卷子,全年级只有她一个人,写出了最后一题的答案。
当时,老师还想让她给全校同学分享学习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