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薇又再悄声说:“如果他?死了,我去跟警察认罪。”
他??哦,她是?指刚才昏迷的流浪汉。居然还有闲心想流浪汉的死活。
“……余董事长。”贺屿薇还想说什么。
余温钧淡淡地说:“闭嘴。”
也就是?这时候,余温钧终于隐隐感觉到,这小孩似乎和他?想的性格不太一样?。
他?有两?个弟弟,对滚刀肉和倔强敏感的小孩有丰富的处理经验,因此他?能意识到,贺屿薇只是?嘴上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实际上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
只有老鼠胆子?的家伙,看起来没有自尊和求生欲,但能做一些出乎意料且极度莽撞的事情?——真让人有种没来由?的恼火。
“等你从哲宁身边离开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找死也不会有人拦着。但现?在,我需要你活着照顾他?。这就是?今晚救你的唯一理由?,我说清楚了吗?”他?淡淡说。
小孩默默点头。
余温钧把她座位的加热按钮打开,之后一句话都没有问,踩下油门。
他?年?少高?位,内核极稳且手段颇为狠辣,一路走来,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过来的。越是?大事,反而越要轻轻处理。
此刻的小保姆,明显是?在靠最后的一口气强撑表面平静。骂她也没什么意义。而今天还是?平安夜,他?暂且饶过她。
*
回程的路上,余温钧边单手开车边游刃有余地看着夜色里的大海。
天气预报说这几日会有降雪。今夜,他?终究是?没来得及到海边散步。
开着开着,他?觉得车内气氛不对。
旁边的贺屿薇默默哭了。
她低着头,把脸垂在高?高?竖起的男士外?套领口里,十指紧抠着膝盖,就像一只喉咙深处被扎进生锈长铁钉的斑鸠,明明用?全身力气却又发不出轻微的声音,只有僵硬的肢体显露出情?绪。
到这个份上,余温钧也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他?的教训和安慰,从来只会施舍给值得的人。此刻,他?冷酷地随她哭——贺屿薇确实该痛哭流涕!她早就该哭了!……
他?要是?不出现?,她就彻底完蛋了!
*
镇上医院的急诊大厅,贺屿薇做了简单的伤口包扎处理,还给脑部拍了个片。
余温钧直接把她丢给值班的急诊医生,但她再?怯生生地叫住他?。
余温钧站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