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又闲聊了几句,起风了,侍从上前来给女帝披上披风,给陆玉也准备了一身,两人裹着薄披风继续游园。
“这几日朝中暂时还没有人提。南边的几个王纷纷给朕上书,说母后雄才大略仁厚利贤,要在他们的诸侯国内设宗庙祭拜。”
女帝望望无云透白的天,“母上走了也有七年了……”
“陛下节哀。”陆玉垂首。
女帝笑笑拍拍她的手。“没事。”
“如今长安尚未有母后的宗庙。母后去世到现在,连庙号都不曾定下。”
“设宗庙祭拜是大事,涉及孝道,朕若同意,便需得拨巨款向诸侯国,如今国内四下还不够安平,零陵水灾贪墨案过去还没多久,又下巨款,只怕力有不逮。”
陆玉思索,“如今正值先女帝晏驾七周年,诸侯间尽忠孝也属正常,只是索要财款……臣认为,不妥。”
女帝笑了,“说说怎么不妥。”
“建宗庙,需两大外部条件,一为钱,二为人,以钱召人,钱款不是小数目,人也不是小数目。”
“若是动了歪心思……”
还是那个不能提的词。
造反。
招兵需要钱。建宗庙的财款可不低。
女帝轻笑,笑不达眼底,沉静如水。
陆玉进言,“陛下不若找个理由拒了他们。”
日暮落,阴云渐拢,似是要下雨的征兆。泥土味和花香掺杂着拢在花林中。
“我正有此意,但不是现在。”
女帝没有立时回应诸侯的要求,不多久,诸侯再次上奏,朝中大臣也渐知此事,纷纷劝女帝支持宗庙的建立。
只有仲子尧陆玉和几位官职小一些的官员反对,但被大部分支持的声音淹没。
女帝静观,没有直接回应大臣们的诉求,反而提出另一件事,给先女帝设庙号。有庙号再有宗庙才更合理。
但此言一出,朝中建宗庙的声音倒是小了下去。
先女帝江黎的帝位来的并不顺理成章,是屠杀当时朝堂上下均臣服的嫡长子江意所得。江黎的母亲姓顾,宫女出身,身份卑微。
和先祖一夜也是阴差阳错,先祖喝醉了误把顾氏当做宫里的美人宠幸了一晚,谁知一晚便有了江黎江文。也算是母凭子女贵,先祖知道顾氏有孕后,封了顾氏做了个在后宫中排不上号的良人。
江黎皇位来的不正,但胜者为王,没人敢再说什么。而她在位时虽有一定贡献,但杀伐决断穷兵黩武,好征伐,属实也引起过民间不满,百姓依然在温饱线上挣扎,环境抗压能力差,曾经发生过一次大规模天灾,人吃人现象令人惊心。
所以先女帝江黎一定意义上是不被认可的。
不是所有的君王都配享有庙号,只有被人信服的君王才可以拥有。而庙号恰恰是一个君王是否正统的证明。
江黎没有庙号,故而从她手中接过江山的江瑾在“正统”上是存有争议的。
江瑾把这个问题抛回了朝堂上。
要建宗庙就要给先女帝定庙号,承认先女帝的地位,更是承认她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