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言扶在一起的时候,也想着程薄霁,那言扶心里有?些?憋闷酸涩,也不是言扶小气,对吗?
言扶想说点什么。别想程薄霁了?,或者你很喜欢看人?哭吗,之类的话。
可叫他说话,是太?难的事情了?,零碎的词语浑浊在脑壳里,堆压在喉咙口,呼噜了?两下,难以?成句,又被别的心思散开?去了?。
于是,他最后只是说:“没吃完的柚子,我都剥好了?,裹着保鲜膜放在冰箱里了?。”
池礼歪着头,盯着他。
池礼突然严肃地叫他的名字:“言扶。”
他问:“你刚刚想说的,就是这个吗?”
言扶抬起眸子,和他对上眼神,又移开?目光,只肯看向他脖颈的位置。他连他的脸都不正眼去瞧,他刚刚想说的,除了?柚子,还能是什么呢?
池礼见他默认,微微拧着一点眉毛。
真?是,怪死了?。言扶一向是,很怪的小孩-
程薄霁那边,他也恍恍惚惚的。
他抱着柚子回去了?,回到了?阶梯教室,继续去听法学院组织的讲座。
可任由台上的教授怎么鞭辟入里地讲物权法,他都坐在那里,把那颗大柚子抱在腿上,下巴搁置在桌面上,眼神空空地发呆。
旁边一起来的朋友见到了?,难免打趣他。
“怎么了??刚出去一趟,拿了?个柚子,现在就连听讲座都听不进去了??”朋友啧啧啧了?几声,“什么事这么叫你放空啊?池礼答应你了?,还是你亲到池礼了??”
都没有?。
程薄霁有?点羞赧的郁郁。都没有?,结果?他就已经在这里傻乎乎地发呆了?,才最叫人?郁闷了?。
追求,没被答应,甚至人?家根本不知道这是追求。亲,自然也没亲到,他反而被形容是地皮菜。
地皮菜,听这个名字都要了?绿茶的命了?。
如果?一定?要被形容是什么植物,他怎么就不可以?是普罗旺斯薰衣草或者是格拉斯玫瑰呢?他怎么就是地皮菜,怎么就土土的?
听起来不漂亮不柔弱,听起来是满地爬着长?出奇迹的灰秃秃。
……从来没人?这么和程薄霁说过,从来没有?人?这么形容过他。
他和池礼说他悲惨的童年,说他卑劣的内里和幽白的灵魂,说他仓皇的命运底色,其?实是想骗池礼对他好些?,想问池礼要些?怜爱。
毕竟有?了?怜,后面的爱也不远了?。
池礼的确对他好些?了?,可他不哀戚他的童年。
他只是赞美他,
池礼赞美他可以?在恶劣的环境里生长?,可以?在一场雨后壮大。池礼夸他坚韧,又祝他伟大。
池礼赤诚又迷人?,偏偏他恍然无觉,于是真?心无关暧昧,便难得又珍贵。
程薄霁抱着柚子,低头瞧了?瞧它。它果?皮厚厚的,敲起来像冬瓜,圆鼓鼓的讨人?喜欢。
没见过操着骗炮的心思过来,被哄了?一句地皮菜,就高高兴兴回去的。
可程薄霁现在,就是有?点高高兴兴的。他接电话时候的那种自我厌恶的感觉,现在已经全部消散了?。
毕竟对于地皮菜来说,那些?叫他烦恼的,都是些?石头瓦砾和暴雨,都会过去。
“池礼……他真?的好特别啊。”程薄霁喃喃这么说。
朋友一听,也自然很是赞同:“当然!池礼就是特别的漂亮,啧,那种漂亮劲儿,看一眼都叫人?感慨,哇这一辈子值了?,现实生活里见到这种美人?!”
他咋咋呼呼的,说的话却是实话。
现实里瞧见这种程度的大美人?,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池礼人?都走了?,大家都还愣在原地恍恍惚惚呢。
程薄霁听朋友这么夸池礼,他赞同,可又嘴硬,蓦地心底就生出几分不满:“也没那么夸张。”
朋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什么叫没那么夸张,你瞎了??你长?着眼睛就知道他多好看啊。”
的确,池礼的确就是那么漂亮,但可不可以?……别老是围绕着池礼的脸说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