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易听雪又有什么错?
她苦读多年,一心尽忠报国,若让她只能恢复女装,终其一生待在后?宅里,还不?如?杀了她。
若天子得知易听雪故意?欺瞒,绝不?会宽容了之?,让她继续在朝为官。
横竖都是死局。
平恩侯转向郁卿道:“薛夫人,这一切皆因?你而起,想救薛郎出大牢,只能有一条捷径可?走。有些事宜早不?宜晚。”
谢临渊抬眸,蹙眉盯着?他。
郁卿也仰起头,有些迷惑,唯一的捷径……难道想逼她去讨好谢临渊?
她努力压住厌恶的神?情,不?想让谢临渊发现,却看见平恩侯抬起袖子行礼,隔绝天子的视线,对着?唯她能看见的角度,在袖笼中?做了个剪断食指第?一节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郁卿。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因?为这是在瞒着?天子做小动作。
单听平恩侯说的话,谁都会以为捷径是“早点正式入宫讨好谢临渊”。但配上他的手势,每个字眼都变了味道。
平恩侯的意?思是,劝郁卿自尽。
郁卿惊在原地半响,深吸一口气:“你——”
平恩侯面露不?忍:“薛夫人,你要想好,薛郎的青云路充满危机,你能护得了他一时,能护得了每一时?”
猛然间,郁卿被他点醒。
她本想以为凭那一丝旧恩。今后?徐徐图之?。但谢临渊绝不?可?能饶过易听雪,他只会不?断用易听雪下?大狱来操控她,吊着?她,当一点甜头,令她服从他的要求。今后?易听雪动不?动就得为她下?大狱。
她可?以暂时不?理谢临渊,但易听雪禁不?住反复磋磨,暴露身份只是时间问题。
最可?怕的是,以易听雪的刚烈性子,知道郁卿委曲求全,会不?会一死了之??
平恩侯叹道:“薛郎是受夫人连累。就算夫人忍了一辈子,薛郎可?忍不?了一辈子。请夫人三思。”
这话听着?,像劝郁卿放手薛廷逸。
实则是警告郁卿,不?要消磨光了与易听雪的感情,到最后?彼此埋怨。若薛廷逸真是个男子,估计到老时,也要恨死她了。更别提是个女子,为了科举和官途,付出比寻常男子多百倍的艰辛!
平恩侯告退后?,议政殿里少了一个人,郁卿却喘不?过气。
谢临渊似乎不?在意?平恩侯后?续说了什么,笑着?扬了扬下?颌,轻声道:“还不?快谢恩。”
郁卿背后?直冒冷汗,心里也冷,眼前只剩眩晕。
她为何?要谢恩,何?处来的恩?谢临渊捏着?薛廷逸,无非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听见一点薛郎的消息,还要她谢恩?
郁卿顿时绝望,跪下?道:“陛下?,要不?然就放过我,要不?然就杀了我吧!”
谢临渊眼中?骤然一冷,猛地起身,大步走下?金阶。
他周身都是冷的,走到她身侧时,郁卿几乎直哆嗦。她看见他指节攥紧到发白,疑似下?一刻就要掐断她的脖颈。
“朕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谢临渊深吸一口气道,“不?认就一直跪着?。”
说完他越过郁卿,往外走去。
“我何?错之?有?”郁卿呵出一口气,心中?连怒火都没有了,甚至也没有委屈,只剩对自己的怜悯。
她素爱给人留面子,从不?把话说到绝境。可?进?宫短短十几日,竟把这辈子最尖锐的话都说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