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命的敬畏好像天生存在于他的血脉中,那一点若有若无的,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略显可笑的坚持总在他恶意弥漫时阻止他。
阿莱克斯抬着手,呼吸逐渐随着心跳愈发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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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飞船上,幻影旅团的几人沉默地看着那片扭曲的空间。
窝金的拳头砸在飞艇边缘,他粗壮的手臂上青筋紧绷,好在他还能注意到克制自己别砸烂了这艘飞艇。
“为什么生气?”信长没有看向窝金的方向,而这个问题也不止是问窝金一个人。
玛奇和派克诺妲皱起了眉,但她们依然看着阿莱克斯的方向。
看到阿莱克斯没有手下留情他们原本该高兴的,但事到如今,库洛洛发现自己并不那么期待看到接下来的画面:“富兰克林。”
库洛洛只是随意叫了一声富兰克林的名字,但旁边身材高大,耳垂下坠到胸前的男人似乎等了很久。
早就将苍白的手搭在飞艇边缘的男人以和自己形象完全不符的沉稳声音回答:“明白。”
与此同时,他右手五根手指全部从第一个指节处断开,露出了里面空洞洞的枪口,枪口对准着他们斜下方那片扭曲空间里被鲜血染红的人影。
飞坦和侠客捂着耳朵往旁边站了一步。
下一秒,五个枪口处火星四溅,接连不断的爆响从这里发出。
在阿莱克斯没有来得及动手之前,那个卑鄙的男人已经被乱弹扫射。
从断绝气息的男人身上移开目光,阿莱克斯看向上方的飞艇,然后收起了空间。
没有理会接连不断的落水声,阿莱克斯眼看着飞艇加速飞走。
他原本可以阻止的,阻止那些扫射进空间的子弹,但他迟疑了,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亲自为伊芙报仇,他该阻止富兰克林的帮助。
人生前二十多年的坚持让他迟疑着无法下手杀人,但内心的痛恨又让他放任那个男人死在自己面前。他无法坚持自己的理念,又做不到彻底放弃内心的坚持。
不算好人,又远远称不上邪恶。
但不可置疑,无法果断下手为女儿报仇的他绝对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
或许两年前他该拒绝的,当那个女人带着一个蓝色眼睛的孩子找到他,并且将那个孩子推进他怀里的时候。
瘦小的女孩顶着一头黯淡金发期待又忐忑地看着他。
此后一年,他的身后一直跟着那个矮小的身影,偷偷抓着他的衣角小跑着追赶他的脚步,总是尊敬地称呼他为“父亲。”
如果他在面对伊芙的时候更坦诚一些,那句他一直暗中期待的“爸爸”也不会只能在那盘血腥的录像中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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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阿莱克斯不杀人,为什么旅团愿意为他杀人。侠客对于阿莱克斯的了解大都来自于他的搜集以及旅团内其他人的描述,他不是一开始就认识库洛洛他们的。
没有人回答侠客,只有飞坦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