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明灯,甚至比夜空中的繁星还要耀眼。
中秋夜这顿饭,是以昭兰的醉酒收场的。
昭兰放完灯后,只觉得思绪越来越迷糊,最后没了印象。
魏泫看着无知无觉倒在自己怀里的姑娘,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
跟父亲和小妹打了声招呼,魏泫将人打横抱起,回自个院子了。
醉酒的人没有什么自理能力,沐浴洗漱,都是魏泫抱着去的,此刻也只有魏泫这样一个身强力壮的儿郎能拿捏住昭兰这样一个醉鬼,将人洗刷干净了。
将人放在床上,帐子落下,婢女也将屋内灯火全熄了。
看着昭兰红润的双颊,魏泫上去轻啄了几口,本想再干些什么,但发现人真的醉成了一条死鱼般,这事一个人也没甚意趣,还是等着人清醒再说吧。
扭过身,将醉酒熟睡的少女拉到怀里,浅笑着睡去。
……
八月二十那日,朔州城落了一场大雨,豆大的雨点将庭院的地面砸出了一片烟尘,芭蕉叶也被打得噼啪作响。
这场雨不仅来得很大,也来得猝不及防,昭兰看着外面的雨幕,不免有些心焦。
只因不久前,魏泫说牧民家的小犬满月了,可以抱回来养着了,一大早起来便去领小犬去了。
既然聘狸奴有章法,抱小犬也不会吝啬,魏泫临走前给主人家带了许多茶叶和盐糖,还带了一袋子肉干给小犬的母亲,就当是聘小犬回来了。
走之前还算是风和日丽,谁能想到才不到半个时辰便噼里啪啦落了大雨,魏泫没有带伞,怕是要淋成落汤鸡了。
果然,在昭兰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拿着一把大大的油纸伞出去后,她看见了在雨里策马奔腾的少年。
正是淋着雨回来的魏泫。
看见昭兰等在门廊下,他速度更快了些,将马交给门房小厮,怀里鼓鼓囊囊地过来了。
昭兰立即就想给他撑伞,但还没靠近,魏泫就避开了。
“我身上衣裳都被雨水浸透了,你过来铁定沾你一身水,我自己撑一把伞就行。”
风雨里,魏泫的话语有些不够清晰,但配合着他的动作,昭兰也算是明白了意思。
雨里不是久待的地,一行人往芷兰院赶去了。
进屋后,热水早已备好,昭兰催促人进去洗个热水澡。
“这样冷的天,被雨淋成这样,怕是会得风寒,热水提前备好了,快去洗洗。”
魏泫本想说这点雨淋不出什么毛病,但想着一身湿漉漉得确实不好,不过在沐浴前将怀里的鼓鼓囊囊的小东西掏了出来。
是那黑白色的牧羊幼犬,虽然娇小,但虎头虎脑胖墩墩的,十分可爱。
由于是被揣在怀里,小犬并未淋到什么雨,只是有些蔫巴,被掏出来后,立即左看看右看看,这里嗅嗅那里嗅嗅,然后朝着昭兰摇尾巴,模样十分讨喜。
昭兰似乎一瞬间将魏泫这个可怜的落汤鸡忘记了,伸手抱起了这只小犬,稀罕得不行。
魏泫也没打扰她,径直接过婢女奉上的干净衣裳,去了浴房。
一番洗刷后,人干干爽爽地出来了,见昭兰还在抱着小犬,笑得像朵花。
“给它取个名字吧,叫铁将军,或者赛金刚如何,多威武。”
听到上半句,昭兰还欲赞同,但那个铁将军一出,昭兰朝魏泫翻了个白眼,埋汰道:“这么可爱的小犬,你竟给它取这样粗犷难听的名字,我可不同意。”
魏泫神色郁郁,讪笑道:“那你说叫什么?”
昭兰将鼻头眼睛黑黢黢又湿漉漉的小犬抱起,目光柔和道:“听过一个传闻,如果牲畜被赋予了人的姓,那下辈子便可以投胎做人,它便跟着我姓元,它是我的宝贝,所以它就叫元宝了。”
见昭兰用着那股满含爱意的目光看着一只小犬,魏泫有些吃味了,一口气喝下昭兰给提前备好的姜汤,龇牙咧嘴道:“它是你的宝贝,那我是什么?”
听着魏泫这明显是争风吃醋的话,昭兰无奈笑道:“你跟一只狗争什么,争赢了你难道会很有面子?”
魏泫撇了撇嘴,顿时觉得自己带回来一个麻烦。
罢了,谁叫她喜欢呢,瞧着那笑脸,魏泫都觉得心中雀跃。
喝了口八宝茶将嘴里的姜味压了下去,魏泫状似无意说起了一件事。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跟父亲知会过了,准备下月初同你回金陵,又是一段长途跋涉,你提前准备准备要带些什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