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声说自己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在被余温钧领回家前,也有段苦日子,听到贺屿薇说身世突然想起曾经云云。
男人,偶尔会露出一个软弱的瞬间,倒是可以理解。
玖伯让李诀去楼下抽根烟冷静,他会跟余温钧解释。
玖伯独自走回来,抬起手敲三下房门,这是他和余温钧之间的习惯,却目睹房间里令人讶异的一幕。
余温钧正抱着胳膊站在房间当中,若有所思。
在他脚下,瘦弱的女孩子双膝跪地,跪在他的皮鞋边,用手紧捂着脸。她的整条脊梁骨仿佛都被抽走,肩膀和乱糟糟的头发像风雨中的小舟在剧烈地抖动。
触到玖伯的目光,余温钧解释了一句:“我把她弄哭了。”
……呃,他肯定又问了小姑娘什么冷酷的问题!玖伯面无表情地说:“您刚出差回来,我们回酒店休息吧。”
余温钧临走前,随手再拍了拍她的发顶。
“让厨房再多喂喂她。”
她听到刚才强吻了自己的男人对玖伯说。
贺屿薇此刻依旧狼狈地跪在地面,嘴唇和脸颊都有不正常的烧意。是愤怒,是迷惑,是巨大的惊恐和不可置信。
然而,舌尖的位置被亲吻得痛而清凉,是强劲薄荷糖的味道。
第43章梅雨
余承前在肠道手术完成后,依旧需要住院静养,余哲宁又单独去病房看望了父亲。
在此期间,他正好遇到派去帮忙的墨姨,她殷殷地问他生日的时候回不回家。
余龙飞也打来电话。
无非透露,兄长买的生日礼物是一辆昂贵跑车,让余哲宁有时间就回家看看。
余哲宁说:“没兴趣。”
“也随便你。”余龙飞打了个哈欠,“其实你搬出去也好。对我好——这次海外出差,我是明显感觉到哥对我都宽容了很多。哼哼,毕竟,家里只有一个弟弟了。啊,对了,我在家举办了一周的party,他这几天也硬是没吭声。换成以前,那军统般的铁拳早就向群众砸下来。”
余哲宁目前在繁华区的高级公寓独自居住。
虽说是“独自”,每天也有小钰、男护工、康复师和家里的清洁阿姨轮番□□,而今天中午,李诀上门。
这可是一个稀客。
余哲宁和哥哥这位秘书其实不算太熟络,但彼此相处得还算可以,就把他迎进来。
“新闻不过月,过月无新闻。圈子里男女婚约的
事,分分合合,聚聚散散,大家早就见多了。”李诀说话很直,“余龙飞读大一就被你哥直接赶去管了四年码头,整天和那堆垄断市场的日本人和意大利人打交道。但钧哥是舍不得你做这些粗活。你哥其实替你想得很远,他曾经说假如你和栾妍好上了,想和她一起出国,他就把海外那边的数字和投资业务给你。”
余哲宁只是微笑,眼睛里有疏远的神色。
李诀再问:“你和栾小姐还联系吗?”
“她爸妈来找过我。但栾妍跟我说,她以后再恋爱也绝对不会找比我哥差的。”余哲宁平静说,“这个意思就是,我比哥差。”
他俩相顾无言的时候,余哲宁手机震一下。他道歉后拿起来查看,稍微一笑。
李诀看他一眼。
“是屿薇,她突然很频繁地联系我。”余哲宁随口说,“半夜很罕见就给我发了条微信,问我生日当天回不回家。哥现在还让她住在四楼吗?”
李诀将贺屿薇被强行抓过来当保姆的过程斟酌地说了,不过,略过了贺屿薇本人的私事。
“小贺不是你哥这边儿的人。她……以前的日子,过得挺苦的。”
李诀说话点到为止。
他还带来七八个保温饭盒,说是亲自做的饭,留给余哲宁。
“你的脚伤……”李诀低头说,“让你受苦了。但有句话我还是想说,比起其他看父辈脸色的三代们,你哥替你和余龙飞出头扛了很多东西。”
黑眼镜秘书不是会说软和话的男人,今天却一反常态地絮絮叨叨地说这些。
余哲宁面露为难,他苦笑:“我今年确实不想在家过生日。但是,也不想你在我哥面前难做人……这样吧,2月14日的时候,我回家露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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