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段日子便要辛苦二位神医。此次义诊,恐怕药王谷花费靡多,若雪参可得用,不……我王弟所有的诊用开销,邺城自担。”
“恐怕,他是中毒。你的千根参万根参,能吊命,不能救命。”长乐说道。
“咳咳咳咳咳……”
是辛夷用力咳的,他拼命向长乐使眼色,打断她说话。
药王谷身属晋朝,只是江湖门派中受世人敬仰最多的一派罢了。虽一向在晋邺争端中保持中立,只顾救伤,但近年与邺城走动颇为频繁也是事实,何况以邺城为首,向此次义诊助力不少钱财物资,甚至比晋国皇室还多一成,实乃金主爹爹。
“中毒?”
季临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消抹。
“不错,中毒。”
“多年前……”
“多年前,我师父也说他是中毒,可惜下方不见起色,又按进补调养,才有用。但是我有法子。”
“你有法子?比药王还厉害。”
季临渊睨视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而已,虽沉着稳重,但到底比阿澈还要小两岁。
长乐也不在嘴上逞能,她那自制的红粉粉还没给季临安试过,虽不知最终如何,但到底有九成把握。她自信地与辛夷交换眼神,辛夷秒懂,便默不作声。
长乐眼睫微动,在贺兰澈的眼中就像蝴蝶又扇动翅膀,她声音轻轻的,“师父近年,研制了新方,可以一试。”
“大哥,我相信长乐姑娘向来沉稳,不是轻易逞能之辈。她说行,便有可能。”贺兰澈道。
“倘若这方子,对临安又不见起效,或致其他闪失呢。谁能承担?”
长乐见他还是不信,突然笑了,像万年神冰短暂被烈焰灼烧而松动,蒸腾了一丝热气,微微的,漂浮的笑。
“你也有受伤,你自己试试,便知我的医术好不好。”她顿了顿,“左肩,路上敷过创药吧,又调息隐瞒。你想着是小伤,养养便好,就不声张了。”
“辛夷师兄,这静室刚好两张床榻,他是直接住下与季临安同诊,还是按规矩,明日去外面排号呢?”
辛夷默默流泪,一个头胜两个大。长乐平时得罪同门,他作为大师兄出面还算顶用,再不济还有师父顶缸。她是药王的养女,和他们这些拜师的弟子有所不同。
但辛夷多少对季临渊有点发怵的。他师妹一向如此,根本不是年幼无知,狂妄倨傲;也不是因为她自小流浪谷中,孤儿少教,缺乏礼貌。
辛夷猜测,是她体质特殊,常年睡眠不足引发的五内紊乱,紊乱则脾气不好,神思倦怠,有时只是一种淡淡死感,不搭理别人。但有时就是想发疯,创死所有人。总而言之,辛夷羡慕她的精神状态。自从师父收她为养女后,几乎言听计从,无条件兜底。他虽不知为何,但想来师父自有道理。
这时,贺兰澈着急凑近去看季临渊的伤,季临渊无奈,只好主动牵出左领衣襟,随便给他瞧了一眼,便打发道:“路上与人交了手,不过对方也没讨好。寻常小伤见惯,阿澈不必担心。”
“我历来负责诊断外伤急症,见多了小伤口拖延溃烂,导致破伤成疮,甚至积脓流浆呢。”长乐还是微微笑着。
她向来有笑容,都不是因为开心。
贺兰澈又怎会不担心,一定要让他听话医治。加之季临安难得撑着一口气,发表了为数不多的意见:“大哥,反正我这身子已经这样,也不会更差了,听凭神医尝试。倒是你,常劝我勿要轻视小病,致其发展,你的小伤也一并该重视才好呀。”
季临渊闹腾不过两个弟弟,只好应了。本来打算看一眼兄弟便赶回邺城。如此要逗留一段时光,需得将近日进展并季临安的病况,一起回秉父王。
他请辛夷为他辟出一张桌案,先写信送传要紧。空出这段时间,辛夷忙拉着长乐去备药,一会儿过来为二人疗伤。
长乐与辛夷到药房备着,辛夷忍不住议论起季临渊兄弟二人:
“当年,邺城为二公子洗礼抓周,曾请来归墟府的占相师为他相面,你猜占相师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