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不吭,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守护她。
前世亦是如此,她的陛下像个英雄,替她挡下无数质疑与埋怨,将一切攻向她的利刃都化解,若无其事地,将她庇护于羽翼之中。
柳步亭见她如此动容,还以为她终于恐惧、臣服于他。
他想着,合该如此。
这样脆弱又坚韧,娇嫩待放的如花苞一样的女子,合该在他手下绽放。
后日便要入宫,若是叫二表兄也注意到他的珍宝,那时就不好办了。
推她下去,再大病一场吧!
病好后,他乖巧的女孩便回来了。
柳步亭双目染上丝丝的红,那一瞬间仿佛听不到耳边撕心裂肺的呐喊。
他朝着她,一步一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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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魏二用力踢开脚下的石头。
“是不是你到主子跟前嚼舌根了?不然为何罚我一起做这累人的脏活。”魏二心绪难平,愤愤骂道,“只有犯错的家仆才会去挑粪!”
他口鼻处缠着一圈布,以此封闭住嗅觉,免得一呼一吸间都会呕出来。
哪怕那些脏物已经卸去,他还是觉得自己已经腌入味了。
“挑完那东西还不算完,竟还叫我与你去捞鱼!”魏二双目失神,“我可不会水,七岁那年老家发大水,差点淹死……我不管,我不管!一会你下去捞,我才不去!”
魏二偏过头,身侧少年面色平静,泰然自若,从始至终都对这些“苛待”毫无怨言。
“真是搞不懂,瞧你也不像被公子优待的。”魏二呢喃道,“喂,你真去告密了?”
他指的是他们私自在外赚银子的事。
谢昭凌没说话。
他没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更何况,那位公子哥一眼瞧上去便和郑丰南是同一类人。有野心,有欲望,能下狠心,只不过他比郑丰南还要克制低调。
魏二想要蒙骗乔誉,难如登天。乔誉从前不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非他不知情,而是他不想管。
这次魏二受罚,许是因为他也牵扯其中的缘故。魏二是被他连累了。
那个公子哥自始至终认为他靠近小菩萨别有所图,所以格外警惕他的一举一动,涉及到钱财的事,触到公子哥的逆鳞了?也是,毕竟小菩萨在他身上花了五十两。
耳边听着魏二的抱怨,谢昭凌难得生出半分愧疚,于是他破天荒地回答了一句:“没有。”
话题已经过去半晌,魏二显然已经忘记自己的问话,茫然道:“什么?”
谢昭凌撑着最后一丁点耐心,刚要再解释一句,忽听不远处的岸边传来一声惨叫:
“姑娘落水了!来人啊!救命啊!救救我家姑娘——!!”
高呼声直钻入耳,谢昭凌只觉得头被人猛力击中了一般。
——“这是咱姑娘长这么大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啊,就这么全花了。”
两道音色重合到一起。
是小菩萨身边的人!
始终处于戒备状态的少年,几乎不用任何思考,在听到呼救的那一刻,便如一只离弦的箭,飞速冲了出去。
耳边风声猎猎作响,衣角翻飞。
少年如同出笼的猛兽,眼底映着厮杀时的果决,朝着河边全力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