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花的考试已然结束,而他也有自信有能力可以肩负起冬花今后学习的任务,那家伙就完全没有半点用处了。
既然没有用处了,就没必要留着了。
他是这么想的。
他和那家伙之中,总要有一个人去死,只有剩下的那个人能成为深田龙介,继续留在冬花身边。
单论力量强弱,那个废物远不如他,他当然有自信杀死那家伙,所以那家伙慌不择路逃窜的时候,他当下只是起了戏弄老鼠般的心思,好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趣。
然而等他发现对方的目的竟然是白石冬花家的时候,这种残酷的戏弄之意转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那家伙竟然敢把女孩扯到他们两个之间的战争当中?!
见到他因为愤怒而赤红的双目,那张和他如出一辙的阴郁瑰丽的脸庞忽然勾起了一抹轻蔑又讥讽的笑容,仿佛在无声地嘲弄着他,在说着你这样的怪物也有这样畏手畏脚的时候吗
恍惚之间,白衣少年似乎低笑了一声,然后身影隐没在女孩紧闭的卧室房门之中。
仅是一门之隔,他能感觉女孩均匀绵长的呼吸,甚至能想象到她蜷缩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只露出那个可爱的脑袋,饱满的恰到好处的嘴唇微微张开的模样。
他只是站在那个位置似乎沉思了很久很久,瞳孔一片漆黑,仿佛黑洞般,就连悬在头顶上的吊灯散发出的光芒也无法真的进入那双眼睛当中。
片刻后,门把扭动的声音将他神游的思绪拉回,来不及躲开,下一刻门就从里面被拉开,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女孩揉着眼睛,一脸奇怪地问他:
“龙介,你怎么傻站在我房间门口呀?”
此时外面已经迎来跃过地平线的太阳,橘黄色的光芒透过打开的阳台照进来,为女孩娇小的身躯勾勒出金色的光辉,耀眼虚幻、美好的不像话
原来、竟然是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陷入了幻觉了吗?
那家伙实力不怎么样,但是这种旁门左道的方法倒是玩得溜他没有来得及去思考那家伙为什么会掌握这样几乎是完美的假乱真的能力,那幻境中的白石冬花真实的就好像真的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一样,让早就游历过不少异世界并且深信无论多少个平行世界当中,这里的白石冬花都是唯一的,对这个事实而深信不疑的他竟然也产生了动摇。
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并且及时抽身,看来打破那个世界的束缚就在于要察觉到那个白石冬花是假的事实。
不过现实中女孩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猫腻这个认知还是让他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而就此,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只要深田龙介一日不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他都将寝食难安,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下一刻就要无情将他和冬花之前的联系。
如果冬花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深田龙介,而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假货,甚至一开始是抱着拿她来威胁对方的意图,她绝对会哭得很难看,并且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想要见到她了吧?
那个废物恐怕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最后鱼死网破的时候一定会在冬花面前揭穿这个秘密!
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那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就是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让女孩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
但没关系,他总不能二十四小时没有间隙地躲在女孩身边,总有他可以下手的时候,毕竟那样的幻境他已经中招过一次,就必定不可能再让早有防备的他中招第二次。
只要在等他离开女孩的时候,再悄无声息地将他干掉
这样想着,他脸上凝固的表情才有些许的松动。
女孩此刻并不在家。
他大概知道女孩所在的方位。
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锐利的眼睛还是捕捉到了床上乱糟糟的被子,看上去就像是早上起来的匆忙,睡过的被子还未来得及铺平。
不难想象她早上醒来后,发现时间已经不早匆匆忙忙下床洗漱的样子。
就连书桌也没有来得及收拾,前一晚上翻看书写的本子还大大打开着。
冒冒失失,咋咋呼呼的。
但在他眼里看来,这样的毛病竟然也变成了一种难得的可爱之处。
他走到床边,沉默着将床铺整理好,柔软的被子似乎还若有似无地散发着女孩身上的气味,即便混杂着洗涤剂的香气,他还是可以轻松地辨别出来。
那是一种独一无二的气味,属于白石冬花的。
铺好床,他起身,眼睛却被书桌上打开的笔记本吸引了过去。
大抵是是阳台窗没关有风吹动的缘故,笔记本吹到了前面的页面,女孩的字迹一如她的性格般,方方正正,透露拙劣的淳朴和可爱。
上面基本都是一些课上无聊时发呆书写的话——
“老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完全听不懂阿喂!“”什么嘛笨蛋原来是我自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