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肖平并不买账,悠悠地拿起手边的彩瓷杯抿了口茶。
“我的儿子要是被冠上冤大头的名号,我的脸可没地方再丢了。”
即使舆论会偏向曲安澜,被出轨这种莫须有的帽子一旦戴在头上,听起来也并不怎么体面,特别是对于极度重视脸面的曲肖平来说,绝不是能接受的。
“虽说你们这些人的感情问题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既然他没脑子到在这种公众场合毫不遮掩置我们家的名声于不顾,我总得给他点教训。”
曲肖平手指若有若无地在杯沿上摩挲,表情并不好看,眼神虚虚地穿过曲安澜望向后方,似是已经做好了什么打算。
“我不允许。”
没等他继续往下说,曲安澜忽然抬起头,注视着面前年过半百的男人,一字一顿。
他知道曲肖平说出来是一定能做得到的,无论是泼脏水还是限制圈里资源,对云祁的发展都是不可估量的伤害。
闻言,曲肖平深深拧眉,收回视线看向曲安澜,目光里是十足的不满。
“都跟你离婚找到新人了还要这么维护他,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没出息的东西。”
曲安澜平静地望向他,难得的没有因为曲肖平尖锐的话语而愤怒,声音和情绪同样平淡。
“是啊,你是会在协议和平离婚后,将前妻的事业发展悉数毁掉,逼得她在这里无法生活下去,被迫远远离开的那种人。我即使再努力学习,也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
曲肖平脸色微变,原本捏着彩瓷杯的手用力了几分,声音里带上明显的愠怒:“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行。”
曲安澜并没有因为这等威胁的语气停下,神色如常。
“你逼得我妈妈离开这座城市,我从此再也联系不上她。她早已变成空号的手机号码我拨打过无数遍,甚至动用关系想去找她。后来我懂了,她一定是想彻底割舍掉这段曾让她如此痛苦的过往,不打扰她才是我唯一应该做的事。”
“这么多年了,我连她的样子都忘记了。这就是你这种冷血的人的所作所为,也是我身为你的孩子的报应。”
曲安澜声音不疾不徐,平静地像是在阐述别人的故事,连情绪都无法从他的话语中探寻。
“我和你这样的人,注定无法得到幸福,我早就想明白了。”曲安澜笑了笑,瞥了眼照片上云祁的脸,柔和了语气,“至少我不会让你再毁掉他的幸福。”
曲肖平不屑地扯扯嘴角:“说的倒好听,你又有多大的本事?”
“爸,你年纪大了。”曲安澜笑着,喊起这个他许久没有提起过的称呼。
“公司的事务太过繁忙,以你常年酗酒纵欲并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身体早就承担不住了吧,所以才会让我逐步接手公司的大部分事务。恰巧在这方面我继承了你在商业方向的才能,倒也感觉算是得心应手。”
曲安澜单手撑在桌上,食指轻轻敲击桌面:“你多久没关心过公司的事了,盛京如今的发展方向是什么,投资了哪些项目,如今的合作对象是哪些企业,你都不了解吧。”
曲肖平皱褶的眼皮难得抬起了几分,紧盯着眼前人,眉头越蹙越紧。
“哦,还有,你还记得前一阵子我决定收购其他公司召开的股东大会吗?”曲安澜轻笑,“你当时在国外和我不知道第几个名义上的后妈游山玩水,把代权交给我了。所以收购的决议很容易就通过了,恰好那个公司持有盛京的部分股份,所以目前来看,我在盛京的股份比例已经超过你了。”
最大股东拥有公司大部分决策权,如今的盛京,几乎已经是曲安澜完全掌权了。
曲肖平看着他,神色晦暗难明,似是暗藏欣赏,又有几分不爽:“倒是不蠢,不过还挺着急啊。”
曲安澜没作声,他心里清楚,即使不做任何操作,再过几年盛京依然会被曲肖平完全交给他,毕竟他是曲肖平唯一的继承人,这也是曲肖平放心的把手头权利交给他的原因。
但只要曲肖平现在还有威胁他的资本,他就会担心曲肖平基于个人情绪为难云祁。云祁对于曲安澜来说是人生中的变数,是他忤逆曲肖平的证明,而曲肖平最讨厌的就是曲安澜反抗他的安排。
曲安澜会从娱乐圈退居转向商业,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我只是想让他安稳过自己的生活,仅此而已。”
曲安澜把手机递还给男人,面色缓和了几分:“无论怎样,我还是很感谢你把这些照片拦截了下来,在人脉交际方面,我比起你的确还差得远。”
曲肖平冷哼了一声拿回手机,瞥了眼照片里的人,语气里难得没有了阴阳怪气的嘲讽:“我要是你的话,即使不给云祁那小子使绊子,也得让这个敢这么快就接近他的男的过得不舒坦。”
曲安澜抬眼,透过眼前的落地窗望向夜间的天幕。在他和云祁结婚的那么长时间里,他的确不下一次做过这样的事,把所有可能的竞争对手铲除,不近人情地剥夺云祁和别人交往的权利,让云祁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亲眼看到纪斯和那一刻,心脏像是被攥紧捏碎,连呼吸都无法自主控制。他的确又一次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涌起让这个人再也无法接触到云祁的想法。
还好,他醒悟得不算太。
“他幸福就好。”
曲安澜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
“他幸福就好。”
第63章第六十三章互扯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