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脉间只要醒着就每一瞬都不肯止息的凌迟痛楚好像消失了。
自己是已经死了么?
但怎么会闻到一抹松烟墨气?
耳边传来的“醒了吗”的声响让李乘玉想睁开眼,但却有些力不从心。
那声音是女子声音,不是阿眷。
但松烟墨气却依然存在,并不肯散去。
“我知道你醒了。顾未辞不在,别扮虚弱了。”
声音又再响起,同时温热的湿巾从他额上擦过,擦过他的眉间,又擦过鼻梁,把那他一直在留恋的松烟墨气隔绝掉了。
抬手挥开那温热湿巾,李乘玉终于也睁开了眼。
他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入眼的是陌生花样的窗棂,和窗棂外漫着春光的日色。
“怎么样?心脉是不是不痛了?”
他侧脸,看到了端坐在床榻不远处,施施然捧着本书在翻看的,洛听筝。
而他床边站着一个小厮,手上拿着一张浸湿的巾帕,显然刚才正是这小厮在给他擦着汗。
李乘玉怔住,向洛听筝问道:“阿眷呢?”
洛听筝却不答,而是继续问:“除了背后的箭伤之外,还有何处感觉不妥么?”
李乘玉恍若未闻,只一味追问:“阿眷是不是来过?”
洛听筝轻笑,摇头:“说了他不在就是不在。我可不爱诓人。”
但……
李乘玉闭上眼,细细嗅了嗅。
那抹松烟墨气似乎仍在。但又过于清浅,他也没法判断是不是自己思念过甚生了错觉。
洛听筝并不对李乘玉变换的面色与心绪特别照顾,她看了看书页,再次开口问道:“我问你呢,心脉是不是已经平复了?”
将真气运向心脉,李乘玉赫然发觉,不但那蚀骨噬心的凌迟不存在了,就连强自用国师的药封闭心脉之后便时不时冲撞心脉的状况也消失了。
他没死,且噬心之痛已经停息,是不是代表秘果已经……
李乘玉慌了,他猛地坐起来,向洛听筝问道:“阿眷在哪?
“你不会以为他没让你死,就代表他会戚戚然守在你床边,细心照顾你,为你每日擦身喂药,痴痴盼着你醒来吧?”
洛听筝的话让李乘玉心里泛出酸苦。
他自然是如此期待。
但他又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还可以这般期待。
“秘果只有一颗了!我说了只能给阿眷用,你不该用在我身上……”
洛听筝瞥他一眼,不接他的话,而是翻过一页书页,又问:“是不是还觉得真气更丰盈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