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祝福!把我的好运分给你,能保佑你接下来一切顺利。”
他抿嘴笑了声不置可否,带着那缕红缨翻身上了马。
“我一定会赢的,在这里等我。”
说着舒然展颜朝她投去笑意,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清朗郎君肆意恣睢,垂眸中满眼尽是她的倒影,在这一笑间天地仿佛也为之失色,全然笼罩着她的所有心神。
赤红鬃马踏着蹄子跑进赛场,在原地愣神的人这才唤回自己的岌岌可危的理智。
人走了,她却并没站在原地等他,反而转身隐入人群。
昨日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不能任由自己的族人陷入可能的危险之中。营帐旁,她带了阿爸的飞鹰过来,趴在草垛边上偷看守卫巡逻。
许是今日连他们的殿下都前往马场比赛,营帐这边倒是没有多少人留守。
吉雅看准巡逻卫兵离开的片刻时间悄悄钻了进去,顺着营地边草垛空隙摸进了他住的毡房。
帐内整洁干净,几乎没有什么旁的摆设,除了盖着张熊皮的行军床只剩边上一道玄色长案,上面摆了数十本兵书和一方砚台,吉雅忙凑过去将书翻了个底朝天。
然而什么都没有,她再三检查甚至连床上也翻了个遍,却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那夜的来信仿佛是场幻觉,亦或是他防备心过重,看过的同时便将信笺销毁,总之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其人深不见底的心思着实难以估计,吉雅呆愣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梦中的片段还在脑海中徘徊,她纵使已经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依旧却没有办法阻止。她清楚的知道,就算今日拦下他伤及族人,明日新朝还会再派其他人来漠北,到时候甚至连这点积攒的情意也没有,自己部族到底还是难逃一死。
可即便这样,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伤害族人,即便救下部族一时也是好的,往后的事情自有其他办法去解决。
这样想着,吉雅决定还是先将此事告诉阿爸,至少叫他们有所防备,总好过毫无准备迎战他们巍甲军。
起身行至门前,她刚要掀开毡帘,却发现帐幕上映着守着两道持械卫士的影子,显然是已经发现里面有不对劲,要将她困在帐中。
吉雅咬唇后退预感到大事不妙,她如今被抓个正着,面对猜忌心那么重的四殿下,还有命逃出去给阿爸报信吗?
俄而未等她想到脱身之法,门前突然走近一道颀长身影,她眼瞧着他跟两侧手下说了什么,那两卫尉低头称是自行退去。
毡帘终究是被掀了起来,吉雅站在原地闭上了眼任由自己暴露在他视线之下。
然而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毡房中,那人却没什么情绪起伏,看了她一眼也便垂下眸子走进来,将自己身上的祥云暗纹外袍脱了去掷在长案上。
吉雅心惊胆战的随着他行动转了半圈,却没见他有要说话的意思,脸上因为赛马而腾起的热气还未尽褪,仍然还有些微的红霞映在侧脸。
她实在忍不住这等无声地拷打,低垂着脑袋悄声认错。
“殿下,是我的不对,不该私自闯入殿下营帐。”
他闻此言终于停下来,坐在案边手肘抵着半摞高的书册问她。
“哦?那你既然知道不该,却又是为何专挑了我不在时候进来呢?”
明明叫她等在马场,等他凯旋而归,可好不容易在群雄逐鹿的勇士间突出重围,他环顾四周却没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为他庆贺,反倒是等来了营帐被闯入的消息。
原来这两天以来,他单纯以为她在生气的时候,其人都在想着怎么窃盗他的秘密。
这样胆大妄为却能还活着跟他辩白的,她是第一个。
“殿下,不是我故意进来,是我的苍鹰不小心飞进了你的毡房,我想着不能叫它动了殿下重要的东西,这才跟着进来将它抓住。”
说着还举了举手臂上正蒙着眼的鹰给他瞧,然而对面抿嘴不言的殿下显然不买账,一手抽出腰间佩刀便向她走来。
吉雅被他抽刀的动作吓了个半死,慌不择路的后退直到贴在毡房幕布上。
他亦步亦趋的跟来,眼中夹杂着冷冽的霜雪,好似往日里的柔情尽褪,此刻真的要将她灭口。
吉雅吓得大睁着眼,泪珠断了线似的掉在衣服上,连带着凄切哀求之意望着他,想要换取他一点怜惜,然而如此可怜的一幕并没有打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