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虹愣愣听着,她这太心机深沉了吧,居然想的这么远……原来是为这个。
她姐确实说了,中午时候说的。原来她姐一直嫉妒她,很早就对她有意见了。
她姐姐说,她活泼,又是妹妹,家里人全围着她打转。而她学习更好,性格更温柔贴心,得来的却只是家人几句很棒之类的话。她成绩不好,爸妈却总是虹虹怎么虹虹怎么,天天虹虹虹虹的说她,嘴边挂的全是她。
这些钱虹从来不知道。她只是很委屈,很想说,姐我一直特别骄傲有个厉害的姐姐,总跟我同学炫耀你,觉得是你妹妹特别光荣。
……可你原来是这么想的。
她姐说,我比你的优秀好像是我唯一的优点了,于是我拼命努力。可是来到弥都,你的天赋是攻击型,我却只有一个阴阳眼,我心态失衡。我们攒钱每个人都买了技能后,我感觉好多了,甚至有时候觉得你拖后腿,很蠢。
现在我突然想起来,你把你的积分给我们,让我们买技能。你真的很蠢,蠢到家了,身边全是吸你血的,金子飞,我,小白。你还蠢的以为我们都是好人。
钱虹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她姐已经看透了金子飞的本质,但她什么都不说。
在她死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个还算不错的妹妹吧。
钱虹忽然有点害怕,她甚至很想不要说了,就这样让她姐姐以为她死了算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确实很蠢,像个小孩似的长不大,天天仗着有姐姐在屁股后面解决问题就不收敛自个儿。
以前家里条件好,有很多人会纵着她,现在这些都丢给了她姐姐。如果不是她姐说出来,她恐怕一直意识不到自己多自私,她只是姐姐,不是爸妈,也就比她大两岁,没有义务纵着她。
钱虹想拍棺材板,让她别说了,就现在断掉联系吧,还能在她姐心里有个最好的印象。
桑柒:“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回去就换脸换房,让你姐以为你真死了?”
钱虹:……你他喵是老娘肚子里的蛔虫啊!
桑柒:“我先走了,我去告诉你姐了。”
钱虹抓狂:“!”
你踏马是要气死人!
她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想踹开棺材板,摁着这家伙在地上摩擦!摩擦!
桑柒已经出门了。
钱彩此刻正在屋里餐桌前坐着,捏着勺子,木然往嘴里送着粥,眼神毫无光彩,一片灰暗,就像遭受了生命中致命的打击。
小白沉默在桌子另一边坐着,闷不吭声喝着粥。
桑柒在钱彩对面坐下,酝酿一阵后道:“钱虹没死。”
没人有反应,好像没听到她说话。
静默几秒后,小白猛地抬头扭向她,“你说什么?”
桑柒云淡风轻:“我说钱虹没死啊。”
“那个棺材躺进去人可以假死。”
桑柒目光平静锁定在小白脸上,人太过激动时,眼神表情是掩不住的。就像小白。
她说出来后,那一瞬间,小白的反应很复杂,他先是震惊,高兴,随即又有一种诡异的遗憾,不高兴,低落。再这之后,又化为一种释然,以及对自己的唾弃指责。好像在说,怎么可以这么想。
桑柒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他想独占钱彩,甚至有一瞬间希望钱虹永远不在,但这种想法被自身的道德压制。
钱彩还在喝粥,双目空洞,好像灵魂已经不在这个地方,压根没听到他们俩的对话。
小白轻轻拍了下钱彩的背,声音像哄小孩似的柔软轻呼:“彩彩,彩彩。”
钱彩茫然视线转向他。
“虹虹没死,她是假死。”
钱彩愣愣眨了下眼睛,几秒后手里的瓷勺猛然坠入碗里,汤汁飞溅。她紧紧抓住小白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眼神中浸满忐忑,期望,与害怕,“真的吗?”
小白点头。
桑柒把刚刚跟小白说的话重复了一便,并补充:“她跟我说她记不住规矩,想换我的棺材。她说她不想给你添麻烦了,让我不要告诉你,之后她会消失的。”
钱彩唰一下眼泪又掉下来,双手捧着脸痛苦啜泣。
“她让我告诉金子飞,我觉得他不是好人,没说。”
钱彩猛地起身朝外跑,桑柒补充最后一句:“对了,她能听到周围的声音,就是动不了。”
钱彩脚步一顿,继续往灵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