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渊神色微顿,很快又重复了一遍:“将你们当家的送回去。”
“翟子,”韩泽渊又道,“去镇上请一位大夫。”
说完,韩泽渊看着阿宽翟子先后离开,回头对秦华说:“你口中私心投毒的女流氓,方才还在与我商议下山给流民施粥放粮之事。”
“我并非所谓鬼迷日眼,只是觉得岳蓁姑娘当真并非坏人,”韩泽渊语重心长道,“你当真想将寨子拿下,何不将荒度的时间,让山上下都看见朝廷的诚意?”
说到这里,韩泽渊叹了一口气:“岳蓁姑娘那边,我会替你解释。我知你关心则乱,但下次切莫如此武断了。”
一出意外闹成这样,岳蓁硬是病了有三日。
待到岳蓁醒来,已是第四日的深夜。
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岳蓁又吐又拉几日下来,只觉得此刻仍是天旋地转,还莫名有些饿。
迷蒙着从床榻上坐起来,岳蓁闻到了些许粥香。
空了许久的肚子一阵哀鸣,很快,她便被这粥香吊着走向了伙房之处。
隔着门望去,三更天下伙房里那个人让岳蓁感到有些眼生。
再定睛一看,她才回想起来,她好像还掳了一个压寨夫人回来。
心念着这个压寨夫人当真是体贴入微,岳蓁心中微暖,推开了门。
屋内的暖流将岳蓁从秋夜的微凉中拉回了神,她缓步走过去,迎上了韩泽渊的目光:“何必如此辛苦,这些事让阿宽他们做便好了。”
提及阿宽,韩泽渊听着神色微动。
但闪过念头之后,他没有对岳蓁多说什么,只道:“大夫说你今日多半会醒,我怕你会耐不住带人下山施粥。”
“左右也睡不下去,便过来提前煮一些粥,有备无患,”韩泽渊笑得尤其温润,“正好秦华说此次事情是他抱歉,派人送来了几个南瓜,想给施粥送一份心意。”
“哪有这么火急火燎。”岳蓁失笑。
“不过他倒是善心大发,”岳蓁闻着粥香,探头望过去,“正好有些饿了,等你煮完给……”
话还没说完,岳蓁目光被灶台上的盐袋子吸引过去。
南瓜粥?盐袋子???
“你这……”岳蓁莫名喉口发紧,弱弱地问了一句,“除了南瓜还加了些什么?”
韩泽渊“哦”了一声,细数道:“我不知流民口味如何,便适量加了一些糖。想来吃得太甜也不好,便没有多加。”
“啊……哈哈,”岳蓁扯扯笑,“你尝了吗?”
韩泽渊摇摇头:“正要尝。”
“别尝!”岳蓁连忙打断他,生怕击碎他的好心。
韩泽渊略为愕然:“为何?”
“啊……这多烫啊!”岳蓁空了几日的思绪飞速转动起来,当即闪过一处妙计,她笑道,“而且,秦华送了南瓜来,自然是要先谢他们的。”
说话间,岳蓁缓步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将盐袋子藏了起来,然后又将粥桶提了过来:“我觉得你说得对,秦华那里,确实该有一个了断。”
“不如这样,这粥,先让他们尝完了,我们将这恩怨一笔勾销,再考虑施粥之事也不急,”岳蓁忽然笑起来,“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