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重来一回,所有事宜都尽在掌握,没想到回来的第一件事就让他觉得失控,谢宴带着这样的疑惑回到了伯府。
秦婉莹看到他回来:“公主可平安到达?”
谢宴点了点头,他抬眸扫了一圈,一年的时间,他们对陆宁似乎都改观了不少,一时间,他很想知道这一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既然回来了,就准备下搬去公主府的事宜吧。”谢靖易吩咐道。
“是啊,二哥,这一年,可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嘲讽公主呢,现在你回来了,也该搬去公主府和公主团员了。”谢宓只要想到那些人的嘴脸,就觉得讨厌,好在二哥回来了,气不气那些人。
“听闻这一年公主办女学,开设女医,一路归来,周边百姓全是对公主的赞赏,听说就连皇上都对公主满是夸赞。”这也是上辈子没有的事,陆宁虽然贵为公主,但一直是利己主义,所以在路上听到这些消息后,他只觉得荒谬,但联合她刚才的反应,他脑子里有个更大胆的猜测。
“可不是,公主可是大夏朝女学的开创者,不仅给了女子上学的权利,也为很多妇人提供了活计,公主常说,女子可一点也不比男子差,她更是和陛下直言,不是男子才是陛下的子民,女子亦是。”说到最后,谢宓话里满是自豪,虽然都是夸赞陆宁的话,但她一脸的与有荣焉。
“这半年来,圣上和太后有心为公主再次择婿,但都被公主拒绝了,阿晏,你可不要辜负公主对你的一片深情。”秦婉莹说着已经指派身边的婆子替他收拾去公主府的行李。
想起她看向自己时眼中的清明,谢宴有些怀疑秦婉莹口中的一片深情,但他也知道这事不能辩解,陆宁为他守寡一年是真,他弯腰垂首表示自己知晓的态度。
“二哥,要不你说服公主搬进伯府来?”谢宓提议道,如果陆宁也搬来伯府,那府上会更加热闹。
“胡闹,公主金枝玉叶,”不等谢靖易说完,谢宓投降道:“好了,爹,我都知道了,你不要念叨了,我就不信你们舍得二哥去公主府,哼!”
“去了公主府又不是见不到,这一年,不仅我们难过,公主心里也难过,更何况,阿晏当时让公主受了很大的委屈。”秦婉莹说着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想让他留下,但这一年,过得不容易的又何止他们。如果没有出征的事,或许还能争取让公主在伯府和公主府两头住,现在他们可没这个脸提这件事。
“娘,你放心,我会和公主赔罪的。”谢宴说完不由垂眸,心里却有些乱,他上辈子死里逃生回来也没有再娶妻,所以他压根没有和女子相处的经验,至于和离,如果他敢提出来,不说宫里,就说家里,恐怕马上家法伺候,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今晚就在家里歇下吧,这会不好再去打扰公主。”秦婉莹想,也要给陆宁一个缓冲的时间才是。
谢宴垂眸应了声,然后才回了清风院,这里还和他离开时一样,成亲当日挂的红绸也依旧在,他有些不习惯,想让人取了,但最终还是没出声,这一晚,谢宴睡得并不好。
公主府这头的陆宁倒是不同,想通后的她睡得很好,早上也如常去了女学,果不其然,哪里都在讨论谢宴归家的事,对于他们的恭喜,陆宁淡淡点头没有说话。看得出,大家对于谢宴都满是佩服,所以她现在处于被动的位置,不过没关系,她这人最擅长化被动为主动。
忠勇伯府这边早膳过后,谢宓就缠着谢宴,要他送自己去女学,不等他拒绝,谢宓直接道:“难道二哥就不想去看看公主创办的女学是什么样子吗?”
“去吧,去看看顺便和公主商议你搬去公主府的事。”谢宸夫妇去接老太太回府,秦婉莹就在府里招呼皓哥儿和瑜姐儿,两个小家伙此时正定定的看向谢宴,当然,他们记得祖母和爹娘都告诉过他们,这是二叔。
见他还在犹豫,秦婉莹立刻冷下脸来:“你新婚当天出征已经让公主失了颜面,现在回来还不赶紧搬去公主府,那群嘴碎的人又不知道该怎么议论公主了。”
“儿子知晓了。”谢宴连忙应了下来。
“嗯,虽然你们已经成亲已经一年了,但算起来也和新婚无异,记得对公主体贴一点。”秦婉莹说话的时候目光从他脸上划过,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瑜姐儿,老二和公主的孩子肯定很好看。
“娘你放心,我会监督二哥的。”谢宓自告奋勇道。
秦婉莹原本想让谢宓不要去添乱了,但突然想到这一年她的被迫成熟,阻止的话变成催促:“要去就赶紧去,别耽误时间了。”
去女学的路上,谢宓坐马车,谢宴依旧选择了骑马,谢宓透过车帘看向外面的人,比起一年以前,谢宴明显憔悴了不少,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大家都能想到他这一路的辛苦。还有陆宁,虽然她贵为公主,但私底下还是有不少人在看她的笑话,这一年他们两人都过得很艰辛,好在,现在二哥终于回来了,也算是狠狠打了那些等着看公主笑话人的脸。
谢宴来女学是陆宁没想到的,想起他锐利的眼神,陆宁垂下眼眸:“你怎么来了?”
“臣是来寻公主商议搬府的事。”既然发现了陆宁的异常,那么总要弄明白才是,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然后发现他搬去公主府是最方便的。
“搬来公主府?”习惯了独居的陆宁闻言不由蹙眉,但很快又意识到,他如果不搬来公主府,那么就该她搬去伯府。在世人眼中,他们还是夫妻,住在一起是必然的。想到这里,她不由试探道:“那你的意思是?”
“臣听从公主安排。”谢宴垂眸拱手,她这是不想自己搬去公主府?
这回答陆宁并不满意,她扫了一眼四周,然后低声道:“谢宴,我们谈谈。”
原本垂眸的人有些惊讶的挑眉,随后抬头对上陆宁的目光,语气淡淡:“公主想谈什么?”
陆宁想,这才是真正的谢宴,之前每次面对自己的温文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她勾了勾唇角:“很好,就保持你现在的态度,我们去书房谈。”
“宓宓那边?”谢宴没忘自己还带了一个人。
“等下该她授课了,放心,这里她比你熟悉。”陆宁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转身率先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谢宴盯着陆宁的背影,眼里的情绪一闪而过,到了这一刻,他能确定,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之前的永福公主,想到这里,他垂眸遮掩住自己眼里的暗潮。
察觉到身后的目光陆宁依旧没有回头,她已经做好谢宴看出什么来的准备,但她也并不慌张,一年的时间,不管是宫里的两位,还是伯府的人,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己,所以谢宴再质疑又怎么样?况且他们婚前也并不熟悉,所以他不了解自己也很正常。
谢宴人高腿长,很快就追上陆宁的脚步,两人到的是陆宁在书院的书房,扫了一眼满室的书架,谢宴的眼神闪了闪,随后看向陆宁:“公主想和臣谈什么?”
“谈我们的婚事。”陆宁不想做无意义的试探,她知道谢宴是个聪明人,与其这样互相试探下去,倒不如直接摊开来说。
绕是知道她不是以前的永福公主,听到她的话,谢宴还是有些惊讶,所以他直接道:“臣不懂公主的意思。”
“抱歉,当初赐婚忽略了你的意愿,这一年的时间本宫想了很多,所以,你要是想和离,本宫会去皇兄那求来和离书,你不用担心宫里的态度,本宫保证就算是和离,也不会有人指责于你。”陆宁说完看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谢宴既意外又不意外,她不是真正的陆宁,想和离也不奇怪,于是他问道:“公主想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