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遥夕长发及腰,是自然微卷,柔亮的乌发本是与瓷白的鹅蛋小脸界限分明,却因春彩映照模糊了边缘,亦浅淡了钟遥夕本身的疏离气息。
她睁着一双失焦的眼睛,虹膜就像被击碎的茶色琉璃,整个人明明那样的一丝不苟,捧在司荼白手里,却好像已经支离得快掬不起半点。
心疼。
司荼白咽了咽口水,讶异于自己居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钟总裁产生了如此突兀的情绪。
钟遥夕明明是上位者,是司荼白的甲方和领导,亦或者单纯从权财上论,钟遥夕也远在司荼白之上,可司荼白只觉得对方倚在自己怀中,像是个寻求庇护的失所之人。
一位无望的飘零者。
。。。。。。
钟遥夕似乎亦在晃神,她在司荼白的身上耽了数秒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抱歉,但是。。。。。。”
她垂眸退了两步,裙摆下两截修长的脚踝亦是白得像瓷。
精美又易碎的圣女像么?
那可不能摆太高啊。
司荼白忽然笑了,她先一步找回状态,却又故意不直起身子站好,反而就靠在落地窗上看着对方,“钟总裁好,我是贵司旗下的艺人,鸱羽的司荼白。”
“司荼白。。。。。。”钟遥夕点点头,表情管理得很快,一瞬间便又清冷了几分,“司墨女士的孙女,你好。”
“钟总不是要找我吗?我这个人性子比较急呢,冒昧了。”司荼白也不提自己来是要做什么的,她故意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方。
而钟遥夕已经很快恢复到了矜贵孤高的上位者模样,她并非完全的目盲,她尚能看清一些光影,只是非常有限。
比如她现在就只能看清司荼白个子很高,是自己穿了高跟鞋也仅仅勉强平齐的存在。
“对。”钟遥夕的音色像是冷夜,“你我的长辈先前私交颇密,有过一些约定,我想跟司小姐聊一聊,但不是现在。”
钟遥夕不喜欢突然发生的事件。
她既然打算约司荼白共进晚餐,那司荼白就只能在晚餐的时候,才有机会跟钟遥夕聊她准备聊的事情。
可惜司荼白与钟遥夕完全相反,她三分钟前还想着拒绝的婚约,如今却是兴致大盛了。
她从不计划,她享受变化。
“啊~~要等到晚上吗?”司荼白故意提起了刚才在门外碰上的助理,“好像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没听清楚是几点,那位男士就说有事先走了。我心想着总裁约我必有要事,才急着找来的呢。”
“好,我会让他再跟你确认时间。”钟遥夕侧过身子准备离开,便听到司荼白唉了一声。
“噢?这鞋子怎么坏了啊,不就是被踩了一下吗?”司荼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她确实在刚才慌乱之中险些被踩了一下,但钟遥夕实际上并没有碰到她的脚。
可谁叫钟遥夕看不见呢。
司荼白从对方的表情判断出自己的说辞没有被怀疑,便接着往下演了起来,“这可怎么办,钟总你可得负责啊。”
司荼白仗着对方看不清楚,故意把鞋一脱,一副再不能穿上的模样,“脱胶了吗?真不经踩啊。”
“我让他们送新的上来,司小姐稍等。”钟遥夕语调冷淡,公事公办。
“客气了客气了,那姐姐许我在这里等一下吧?我讨个位置坐坐?”司荼白倒是热诚,已经悄悄换了称呼。
“请便。”到底是自己踩坏了人家的鞋子,钟遥夕并不反对,朝着沙发的位置比了个手势。
她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区域,却听到司荼白跟在自己身后,也坐到了办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