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老祖坐在首位,怀里抱着个青嫩少年。少年一双鹿眼噙满泪水,单薄的身子抖如筛糠,惊惧悲祈之情令人不忍卒看。
可那浓妆艳抹如同一朵全院最大最名贵牡丹花的女人,却毫不怜惜地一手捞住他的腰,一手粗暴地扯掉他薄薄的衣衫。
赤白的躯体暴露在微冷空气中,暴露在千余人或玩味或怜悯的目光中,抖得几乎晕厥。
林赐靠凌韵靠得紧了些。
凌韵面无表情地垂眸,眸色却是有些冷。
她确实不是很在意林赐。可是想到现在在众人面前被渎亵的人,差一点就可能是他,那副在烛火下对着她泪水潺潺美不胜收的羸弱神情,可能会被迫展露于在场所有心怀邪念的观众眼中,她就忍不住心中升起一股怒焰。
她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菡萏老祖,可比那邪物该死多了。
甚至,那邪物是在场唯一一个可以肆无忌惮惩奸除恶的人,比他们这些四处掣肘道貌岸然的人类自由得多。
“阿枳,你说,若有一物,虽害人,但只害当害之人,它也该死么?”
她忽然问道。
亓枳张了张口,也看着菡萏老祖,目色有一瞬迷惘。
在不知邪物是邪物之前,就连掌门都在纵容那邪物。
“可,它是邪物……”
“邪物就该死么?”
亓枳张着嘴,却无话。
不止凌韵想过这个问题。她,她的父母,还有掌门,听说走火入魔的背后是邪物作祟,都微妙地沉默了一下。
她没法去细想那沉默意味着什么。那可是邪物啊,难道除了对它赶尽杀绝,还有什么其他选项可供犹豫的不成?
“它……”
亓枳迟疑的回话断在口中。
“……它该死。”
冷厉的声音响起。齐何辜转过头来,神色肃沉。
“邪物性恶,即便今日不害人,明日也将害人,正道修士见必除之。”
第23章
合欢宗内门,弟子宿舍,院宅错落成片,俯瞰很是壮观。
很远的地方隐约传来冲天的喧嚣欢闹声,更衬得此处寂静。连鸟语都暂时舍弃了这片无聊的土地,往那花香团簇之处赶热闹。
除了某个光秃秃、只生了两棵树的荒凉小院,不时传来声声s吟。
出声之人似乎十分难受,可惜方圆几里空旷无人,没有人来帮他。
所有人都去参加合花宴了。
屋内,肤色暗沉的男子狼狈地躺在地上,冷汗涔涔。有些奇怪的是,他身上穿着女子的服饰。
男子眉头愈发紧蹙,头发被汗打湿贴在脸上,又混了地上的灰,口中胡乱不清地念着听不懂的话,正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若是细细分辨他的唇语……
“我……我是女子……”
女子?可他平坦的月匈月堂,还有夸下不容忽视的一团,分明就是……
“不!我不是,那不是我的,我不要……”
男子的神魂显而易见正受着无法忍受的煎熬。
他的意识从先前就陷落在幻境里。
幻境蒙着殷暗的色泽。开头是美好的,那时他还是“她”,她新拐骗来一清秀白净书生气的男子,正欲与其共赴巫山。
红火虫暧暖,锦衾滑软,那男子虽一开始扭扭捏捏,吸了几口她特意用了三倍分量的助兴香,也开始十分配合,并且令她意外地会伺候人。
只让她晕晕乎乎地得意,自己真是慧眼识珠,茫茫人海中,偏一眼看中这只能算是长相干净的修士,还着了魔般强行把人带回来,如今看来一切都太值了。
她还特意支走了旁人,在院外设好结界,没有人会打扰她品尝这份自豪的战利品。她甚至可以大咧咧开着门,和他从前厅一路c绵到屋内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