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漱口中,裴瓷如梦初醒。
黑发少女盯着扣子咬断的皮鞋,再去看自己的袜子。
……那种炙热濡湿的感觉席卷而来。
裴瓷抿唇。
她向来情绪和缓,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攥住手掌,咬着嘴唇吼陆燃的名字。
声音里憋的都是火气。
陆燃的脚在踢饮水机,心神不宁。安塔公学的黑白制服衬得他的身形肩宽腰窄、修长挺拔。他的胸膛在极速喘气,一起一伏。眉头皱起,浮起刻意的恹色。
“不是你让我做的吗?”
陆燃喉结滚了一下,一滴汗掉在地上,手指发麻。
他一个大少爷哪会做这些。
还不是……
还不是。
他小心瞥了一眼床上的少女,看了一眼,赶紧收回目光,耳边是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这一刻,陆燃都被自己能接受到的程度震碎。
这里是待不下去了,陆燃找了个理由离开医务室。
等收拾好身上乱七八糟的心情,他才故作平静地回到医务室。
这个时候医务室的医生和护士正在给裴瓷打针。
裴瓷则是靠在床上,像个没有生命不会动的娃娃一样被摆动。她手臂的衣服被高高挽起,在一个个红色针眼中,戴着手套的医生找到一块干净的位置,刺破,针管里的液体慢慢推入。
裴瓷面无表情,睫毛有时候抖颤。
陆燃身上的热气凉了一些,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站着,将这一幕记在心里。等完整地看完一整个治病流程后,陆燃才走了进来,抢过医生给裴瓷拿的饭,把所有人赶出去。
打完针的裴瓷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注意到陆燃手上的饭,知道是要喂她。
裴瓷无所谓谁喂她,但看陆燃给她脱鞋的事,她不放心地问:“你会吗?”
陆燃:“……”
“脱鞋那个是意外!”陆燃耳朵都红透了,“我有在考护理证。”
说起来,这护理证他高中就开始考了,只是每次都卡在实践考试上。
主要是心高气傲的公子哥觉得除了他未来妻子,就没有人配让他护理。
听到陆燃这么急切的自证,裴瓷不再多说。所幸这次吃饭没有搞出脱鞋的幺蛾子,裴瓷吃下她一贯该吃的量,剩下的让陆燃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裴瓷有些昏昏欲睡。本想着给陆燃提救人的事,结果注射的药效太强,直接给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两小时。
等裴瓷醒来的时候,温暖的阳光给冰冷的医务室镀上一层金边。裴瓷眨了眨眼,感觉到手下一片温热,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掌按在陆燃漆黑的头发上。
陆燃躺在她的床边。
他正在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