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的时候,夜已深了。
除了照常值夜的巡逻侍卫,依稀能看见走远了的点点亮光外,宫墙之下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通往承云宫的路,曾是他走过数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
直到时钊寒封爵成王,有了自己的王府搬离这里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于是当他真切的走在这条只存在于回忆里的甬道时,仍会有片刻的恍惚。
他以为上一世与父兄一样,战死在沙场便是最好的结局。
他没有什么好不甘心,与时钊寒能走到今日这步,本就是作茧自缚,半点怨不得旁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重回旧景,年轻的壳子下却藏着另一个沉重的魂魄。
于这四下无人的良夜,萧河敲响了四殿下的宫门。
良久,宫门才沉重地拉开。
思哲率先看见的便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随后才发现原是这人皮肤太黑了些,晚上真真看不清轮廓,竟莫名的有些喜感。
萧河倒是熟念地唤起那人的名字来,“益惟,是我。”
“萧少爷?”益惟木着一张脸问道:
“您怎么来了?”
“殿下已经歇息了,不如改日吧。”
来都来了,岂有白跑一趟的道理?
“大晚上叨扰殿下属实不该,但我现下真有要紧的事说与他听,还请劳烦帮我通报一声。”
萧河微微一笑嘴上虽说着客气话,手却强硬地推开了宫门踏了进去。
思哲也跟着往里面挤,还下意识瞥了那人一眼。
啧,生起气来,怎么脸更黑了呢。
“萧少爷,这不合礼数。”益惟还不死心。
萧河只轻瞥他一眼,自顾自地往里走,益惟自然不敢拦。
只得气得瞪眼,怎么这人生了场病好了,脸皮也渐长了呢?
“萧少爷!您最起码也容我进去说一声,您再……。”
萧河已经懒得再和他废话了,看都不看的摆摆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