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轻咳一声,说:“回竹舍了,一直没出来。”
明如晦哦了一声,把一直蹭他衣摆的小兔子抱了起来,心情不错地说:“我去看看。”
他抬脚就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丢给椿一样东西,格外有兴致地道:“这个给你,帮我种一下。”
椿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一看:“……”
他一言难尽地抬起头:“荔枝树种?殿下,你说想吃荔枝,指的就是这个?”
明如晦嗯了声,侧过脸看他:“有什么问题?”
“……没有。”椿小心翼翼地把树种收好,又问,“不过这树种跟其他的有什么不同吗?殿下何必亲自出去找?”
明如晦顿了下,半晌,垂眸莞尔一笑。
“这是从前我母后亲手种的。”他眼里笑意淡淡,“老树已经死了,现在不知是它的哪一代,不过还好,树种还在,兴许滋味也没变。”
椿鲜少听他提起从前的事,闻言微微一愣。
小兔子的耳朵一动一动,明如晦用指尖闲闲拨弄了一下它柔软的毛,若有所思道:“小孩子生病的时候可能都喜欢些甜的。”他笑了笑,“我记得那时候,我偶尔生病,母后就会给我剥荔枝。她剥一个,我吃一个,总也不够。所以,她就在中宫为我栽了一棵荔枝树。”
后宫到处都是名贵的花树,唯有中宫的那棵荔枝树,枝繁叶茂,铺天的树冠成了一片林荫,常有宫人在下面乘凉,每逢新雨梢头荔枝熟,飞焰红云几万重。
一直安分的兔子忽然蹬了下腿,从他怀里跳了下去,朝远处跑去,扑到了迟到人的小腿上。原本围在明如晦身边的一群毛茸茸也紧跟着跑了过去,纷纷对今日缺席的同伴嘘寒问暖。
被毛茸茸包围的人变成了郁危。他站在原地,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硬邦邦道:“……我来晚了。”
明如晦嗯了一声,促狭地看着他身旁扎堆的小动物,语带笑意:“果然还是歪歪比较受欢迎。”
“……”
不知怎的,郁危心情比刚醒来时好了些。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明如晦给他带回来的“荔枝”,又很快若无其事地收回,抿了下唇,有些欲言又止。
想吃。
但它还是个种子。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想得出神,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椿一路走回了澹雪小筑,又跟到了院子里,看着对方将种子埋进土里,终于忍不住问:“什么时候能熟?”
椿认真科普:“要十年多。”
郁危:“……”
没等他死心,椿又道:“不过有殿下在,很快就可以。”
郁危一愣,回头去找明如晦,没找着。椿尴尬地咳了一声,直起背,目不斜视,公事公办道:“殿下去沐浴了,他临走前说,下山很累,需要一点关怀,想喝徒弟亲手煲的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