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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春去秋来几多晦朔。

南宫策和顾平遥的事迹渐渐被人遗忘，朝代更迭，故事却还在继续。

天应二年春，京城郊外二三十里处的陈家庄。

庄上居民皆言元娘乃孤女。

尽管她居于庄内最宽敞的宅邸，拥有此庄最广袤的土地，但人们依旧对她抱有同情。

今日天气晴朗，元娘在院中劈柴。

院内连廊下，坐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面前摆放着一盘豆子和一小壶酒，他悠然自得地一边品酒，一边注视着她劈柴。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外面传来，元娘一时走神，斧头挥下时失去了准头，导致两片木柴大小不一地落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颗豆子飞速射来，击中了姑娘的手，手背立刻泛起一片红。

元娘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她放下斧子，轻轻揉了揉被击中的地方，不满地瞪了老头一眼，然后重新拾起木头，准备继续劈柴。但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她带着些许不情愿去开了门。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位年长的仆妇站在门前，态度傲慢地对元娘说：“我是吴家的仆妇，奉我家太夫人之命来接大小姐回府。请你通报一声，让大小姐收拾一下，随我一同离开。”

原以为这位乡下的姑娘，得知要返回祖宅，应当欣喜若狂。然而，她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自己，全然没有通报的意思。仆妇感到有些恼火，便推了元娘一把，但她依旧纹丝不动。仆妇立刻怒气冲冲：“你这没规矩的丫头，难道没听出来我是来自吴府的吗？还不快去通知你家小姐一声。你这种不懂事的样子，回到府里我就让太夫人把你卖掉。”

“我就是元娘，你是哪位夫人身边的仆人，竟敢如此嚣张。”元娘未动一步，冷冷地回应道。

仆妇这才真正地注视着元娘。

只见元娘竟身着一袭粗布青色短褐，这是男人才会穿的装束，腰间束着一条杏色腰带，袖子也卷起，露出半截手臂。她的发髻简单地用木簪固定，就像庄稼汉一般。

元娘自十二岁离家，至今已逾六年，尽管岁月流转，她的眉眼依旧保留着当年的神采。虽然不如在家时那般丰腴，但那分明就是吴家大小姐元娘。

这位在吴家服务了几十年的仆妇，仅草率地行了一礼，便道：“奴婢奉老夫人之命，前来迎接大小姐回府，请大小姐即刻随我上车。”

言辞间，全无半点敬意。

元娘认出了她，那位仆妇是她祖母的陪嫁妈妈，姓朱。过去，朱妈妈对她总是恭敬有加，但那不过是表面功夫。

元娘选择无视她，径自走向柴堆。她随意扫了一眼廊下，发现那老人已经不见了，连带着酒壶和豆子也不见了踪影。她十二岁离开吴府，独自一人在这庄子上度过了六年。幸亏有那老人传授给她一身医术，尽管昨日便已知晓即将离开，真正要走时，心中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然而，府里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她再次拿起斧子，准备继续劈完剩下的木头。朱妈妈见状，快步走来站在元娘面前，目光紧盯着她，说道：“请小姐随我上车回府，若误了时辰，恐怕小姐会受到责罚。”

朱妈妈话音刚落，便挥了挥手。门外等候的一个健壮仆妇立刻快步走来，面露不善之色，显然两人是打算强行带走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