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也是一样,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让咖啡厅里其他客人纷纷投来视线,或惊叹好奇,或图谋不轨。
出尘脱俗的美妇倒是神色平静,也许是因为早已察觉我的到来,自步入店里起,她的视线就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从发型一路打量至鞋裤,摆着一脸不屑的神情。
只是她今天的形象让我有些陌生,不得已摘下耳机,走近她的桌前,歪着头仔细端详了一番。
“说留十分钟,你可真是早一秒都不愿意?”
她在玻璃制的圆碟里弹了弹烟,又抬了抬自己棱线清晰的下巴,示意我坐她对面的位置。
可我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新发型上。
“为什么要剪短发?为什么要染成蓝色?”
眼前这个原本有着一头栗色大波浪秀发的女人,竟然把自己整成了跟杂志上的维特里斯现任女王路易斯·西弗几乎别无二致的模样;
水蓝为主体、少许烟灰作为混色的及肩短发,再将发梢烫成微卷,盘在与头顶相平齐的高位,满满都是成熟妩媚的贵妇气质。
“头发长在我身上,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罢,她故作显摆似的卷起鬓角一搓蓝色卷发,缠绕在指尖把玩着。
女人名叫莺。
早年离家之后,自己改名为曼蒂,年纪轻轻就接受了琉璃金锁极西支部的卧底任务,作为对手企业老大“石鬼狼”的干女儿,一步步渗透进了灰幕电器公司内部。
而后,她又承接了灰幕公司的卧底专职,目标当然是琉璃金锁,通过接近我并成为秘密情人,来套取商业劲敌的情报。
颇有黑道双面人的意思。
莺是家里的大女儿,也是年纪仅次于我的妹妹,宴和阿紫的姐姐,从前和我走得很近,应该说与我和妈妈的关系差不多……至少在曾经是这样的。
所以,对于和我装作情人一事,她大概不需要烦恼如何演戏,我自然也是一样。
“哪家造型店做的,十七区可没有这么潮的师傅。”
“店名?十一区一家叫怪谈物语的美容院,就是那个作家西维开的店。”
因为离家早,琉璃金锁的对手们也很少有莺的资料,想要挖透一个日记比历史书还厚的长生种是何等底细,总不是什么容易事。
最差的情况,即便身份被识破,或者哪怕石鬼狼也不过是在逢场作戏,也都没什么关系,早已互相渗透的组织并不缺这一个卧底位。
况且莺会选择离家,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无法接受……我和妈妈汐斯修忒之间过分亲密的关系而已。
眼不见,心不烦。
“对面的椅子你是看不到吗?”
“你觉得以咱们的关系,适合面对面坐吗?”
“那要不我坐你腿上?”
“你如果愿意,我觉得挺好。”
我并不想坐莺的对面,于是就随便搬了把最近的椅子,很自然地坐到了她的身旁,迫使她与我促膝而谈。
感觉到周围投来的视线,我又觉得做得还不够,于是一把搂住莺的腰,半强迫地贴了上去,迎着她身体周围淡淡的玫瑰花香,凑近欣赏着她那都不会输给汐的美丽侧颜。
“我记得谁说过,需要低调会面的?亏我还特意没带保镖的。”
“长着你这样一张脸,该怎么低调。瞧瞧店里这些家伙,一个个不都在偷偷瞄你。”
“嗯,大家都担心我是不是正在被变态猥亵吧。”
莺也见怪不怪,宠辱不惊,继续品着嘴里的女士烟草,没有急着拨开我绕住她细腰的手臂,也不屑于抬头多看我一眼,只是稍稍折颈低头、交叠起丰腴大腿,指尖漫不经心地挑着自己丝袜上竖起的少许毛球。
“今天只化了淡妆呢,曼蒂小姐?”
“见你,够用。”
她甚至都没有给我点咖啡。
那我只好拿起她的那杯抿了一口。
莺喝咖啡从不放糖,对于嗜甜的我而言有些偏苦,所以只好转动几下杯子,顺便尝了尝杯沿处她唇上口红的味道。
“变态……前几天的袭击怎么没弄死你呢,那帮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