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安微微挪动步子进去,她立马回头,露出一个轻笑:“啊,叔叔,谢谢你来帮我。”
“没关系,你在看什么?”
“这些书。”叶七七的目光转回书架上,但是很快摇了下头,“就不要了吧。”
她转身出去。
周聿安还站在那儿,目光落到过她刚刚注视得最久的地方,那儿并不是书,而是一盒碟片,封面上,是野狗撕咬同伴的画面。
周聿安很快通过编号查到了那盒碟片的内容。
是关于狗类的介绍科普类碟片,一盒二十一张,知识覆盖面很广,他知道其中有一张是关于狂犬病毒的介绍,也是李凤英犯罪的诱因。
她在审讯中说,那是她买给女儿的科普类碟片,有一天回家时看到女儿正在看,这才萌生了要用那种办法杀掉家暴丈夫的想法。
没有任何逻辑漏洞,碟片也是一年前买的,看上去就是偶然得来的计划。
在这个年代能买到碟片的地方不多,周聿安去桐江中心街问了一圈,都没有买到。
但是有一个店家叫住了他,说碟片没有,倒是有相关的书,也是狗类科普的,卖得很好。
他抓住对方话里的线索:“怎么就卖得很好了?”
“那肯定好啊,上至七八十岁大爷下至十岁小姑娘都爱看,你来不来一本?”
“……十岁小姑娘?”
店长抽出一沓科普杂志指给他看:“就这些咯,前段时间有个小姑娘专程来买的,说感兴趣,当时全都要了。”
如果事情真的如周聿安推测的那样,那就有些过于可怖了。
但他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份推理,只能采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就是现在这样,陈青竹去警局给黎鸣送晚饭,他借口来拿份上次落下的资料,留在这里。
家里只有他和叶七七。
或者说是,黎鹦,她改名叫黎鹦。
“叔叔,这些是什么?”
“你不认识吗?”
黎鹦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没看过这些东西。”
“撒谎。”周聿安看着她,心里原本只有四五分可信度的推理正以难以言述的诡异速度往上攀升,他竭力按捺下心头的惊惧,“这是你在那个案子之前自己去买过的书,难道不记得了吗?”
黎鹦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转到茶几上的一沓杂志,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眨了下眼:“好像、是看过,但我印象不深了……”
“为什么买这些?”
“只是、只是要……”
周聿安打断她:“你妈妈说是学校要求的学习,是这样吗?”
黎鹦反应不及,呆呆地应了一声:“哦,好像是。”
心头的巨石沉闷落地,再不可思议的猜测也在这一刻成了真,周聿安却没有感到解脱:“又是撒谎,你们学校根本没有要求过这个,是你自己去买的。”
他在即将触及恐怖真相的惊惧中表现得前所未有地冷静,从那一沓杂志中抽出一张纸。
上面是小孩子稚嫩的简笔画,铅笔的痕迹歪歪扭扭,线条断续,却还是可以轻易看出上面的图案,一条野狗撕咬着男人。
画面上的男人穿着蓝色的夹克外套,黑色的长裤,右脸上有一颗过于显眼的黑痣,一切标志都和那晚死在狂犬病发作的野狗撕咬下的男人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