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确有一个男子被她强掳进府,但他并非坊间传闻那般因一双手生的与秦淮书相似而被她瞧上。
是那日她去业灵寺上香,因避雨意外与此人相遇,在一古亭中交谈了几句,印象不错,彼时她未携带侍女,也未暴露身份。
期间偶然一瞥,忽觉此人侧颜与秦淮书有几分相似,于是下山时,她派人特意寻到他,将他带回了府上。
她自认也不算完全不顾他意愿,至少此人没有十分抗拒。
进府之后,她也待他十分好,教他实在过了一段神仙日子。
起初嘉画认为此人倒还算个谦谦君子,后来却越发变了,在府上他真将自己当作男主人般,对侍女呼来喝去,惹人厌烦。
嘉画将他赶出府后,他再不习惯从前的日子,便借郡主府之名出入各大烟花柳巷,享受被人追捧的快感,后来手头银子花完,又沾上赌,最后连一双手都当作筹码输了。
大约他怕赌坊的打手真剁了他的手,便四处宣扬当初郡主看上他,正是因为他的手生得像小秦将军。他这样说是有用的,到底让他唬住了一些人,只是后来仍戒不了赌,一双手终归没保住。
不知为何,那从之后,坊间却传起流言,说是郡主砍了他的手,留作欣赏。
这样无稽之谈,信的人却不少,甚至传入了太后耳中。
听完嘉画解释,太后笑道:“原是这样,那这人是自作自受,该。不过叶大人倒可以放心了。”
“叶大人?……”嘉画不明白,“放心什么?”
太后笑道:“我曾与秦约玩笑说,你若真喜欢淮书的手,叶大人的才是最像的,毕竟子肖父。谁知秦约也是个多事的,回家后添油加醋地用这话逗弄叶大人,倒把他吓了一跳,以为真有人要砍了他的手。”
嘉画呆住:“……”
秦将军正经严肃,不苟言笑,她从小就怕她,秦淮书更是,见他母亲如鼠儿见了猫。
不曾想,秦将军竟然还有如此“不正经”的一面。
她想象不出,秦将军是如何将玩笑话一本正经地拿去吓唬叶大人,以至于叶大人还真信了的。
“姑姑!姑姑!嘉画姑姑!”
突然一连串稚嫩的喊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嘉画闻声望向殿门处,一个四岁男孩一溜烟地冲了过来,扑在她身上,朝他扬起笑脸。
他身后是忙不迭小跑跟上的满江姑姑与和星。
“姑姑!你好久没来看我!”
小皇子脸蛋红扑扑的,皱起眉来控诉。
嘉画还未答,小皇子又问:“姑姑你眼睛红红的,是哭了吗?”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太后及时打断,“黎先生布置的课业做完了?”
“哼!早就做完了!”做完课业的小孩子最有底气,甚至叉着腰问,“奶奶,你是不是骂我姑姑了?为什么我姑姑哭了呢?”
满江笑道:“太后最疼的可是你姑姑,哪舍得骂她。”
“不对,我奶奶最疼我,然后才是姑姑。我是第一,是不是?奶奶?”
嘉画挑眉,捏他脸:“不是,娘娘疼我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娘娘当然最疼我。”
太后笑得眉眼弯弯:“都疼,都是第一。”
小皇子认可了这个说法:“那就我们两个第一,唉,谁叫我喜欢姑姑呢。”他朝和星伸手:“快把我的八哥拿过来给姑姑玩。”
装八哥的笼子刚到小皇子手里,便叫起来:“我是人!我是人!”
太后失笑:“一天天教它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你父皇听见了,定要训斥你。”
一物降一物,小皇子纵在太后面前无法无天似的,却怕父皇,这话听得脖子一缩:“那我不要在父皇面前把八哥拿出来就是。”
说得几人都笑了。
嘉画饶有兴趣地问:“你为何教它说这句?它是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