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无赖行径。易家两兄妹,就这么互相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向对方。温绒扶着梯子,观察两兄妹的神色,一时笑得开怀。人突然变多,很快易念就被赶出来买东西。易念无语地看向易妈妈,假装不知道冰箱满得再也塞不下任何食材。随后还是带着周之逸出门。穿梭在旧时走过的巷子里,周之逸又笑出声。易念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看来那本书还是有用的,至少对你爸妈特别管用。”易念嘴角挑起,冷笑了一声,嘴里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于空中。“你以为跟你有什么关系,爱猫及人罢了。”街上行人极少,易念巧合般还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帽子戴上,全身包裹成一团。周之逸看得频繁出神。直到又一次停住脚步,易念转身看他。周之逸才开口,“我跟我妈说,我打算入赘了。”街头尽管比往日冷清,户户聚在家里等候过年,路口依旧是人来人往。易念站在行人指示灯旁,一时间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周之逸却轻笑着缓步上前,“你不用担心我家的问题,我户口迁出来了,以后跟他们也没什么关联。”易念皱眉,似在思考话中的含义。震惊也不是没有。好比突然走在平静的乡间小道上,前方突然停了辆坦克,第一反应总归是怀疑自己的眼睛。易念也在思索自己是不是听漏了什么内容,不然怎么会前一秒还在小巷中正常奔走,下一秒突然被放大招。周之逸却已走到她跟前。“没听错,不用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表达。红绿灯早已变换几次,来往路人偶尔停驻,疑惑于这俩人怎么大过节的非得跑到路口干瞪眼。易念微微拧眉,还是有点不解,以周之逸的性格,如何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她曾经自认为了解他。周之逸眼神笃定,却也笑得随意,似乎不是件大事。“你妈妈不是很在乎你会不会在我家受到委屈吗?这不就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你在你自己家,绝对不会有人欺负你,不是吗?”所以几年前才会在她家门口,以一种坚决的态度让他离开。不是他的问题,却也是他的问题。易念傻眼,“所以,入赘不是开玩笑?”周之逸耸肩,“当然不是。”易念又不解,“可你不是?”她想起过往的经历,总觉得周之逸打心底其实很在意父母。易念的惯性思维,总觉得自己家就是最好的,哪怕是周之逸也得排在后头,便习惯性觉得周之逸大概也会这样。但最近看来,自己好像又想错了。周之逸闲散地笑了下,不以为意地说:“我小时候确实有过一点期盼,从来没对我怎么关注过的人也许过个几年,会被时间磨平,也会像你家一样,父母恩爱,家庭和谐。”午后的阳光投射在他眸中,看向易念的眼神带着亮。“但是念念,那只是过去很久的遗憾。我不能处理好生活中的每件事,但我从始至终都分得清楚,谁对我最重要。”俩人距离极近,易念甚至可以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从略微发懵地听着,到最后眼眶酸涩。这份新年礼物,有点隆重。看着她的表情,周之逸轻笑,“还过这个马路吗?”绿灯又变成了红灯,若干行人等候在一旁。许多人已换上节日红衣,春节气氛浓烈,倒显得这一黑一白两个人,与他人氛围不搭。易念终是将被吹僵的双手又伸进口袋,嘴角轻扬。“赶紧回去过年了,过什么马路。”脚步有些跳跃,易念越过周之逸就要往回走。手臂却骤然被抓住。“请问易小姐,我的诚意够了吗?”易念瞟了他一眼,耸了耸肩,“我回家先拿称掂量掂量。”这么说着,嘴边却已笑出两个小括号,甜得腻人。轻轻回扯自己的手臂,她又脚步轻盈地往前走。随后便听到周之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现在无家可归,就等着你收留我了。”声音响彻路口,易念明显感觉到周边路人集体看过来的目光。周之逸一副恨不得过往的路人当观众的做派。易念咬牙切齿地转身,“等着吧你!”不过半小时,俩人一齐空手回家,易忱坐在沙发上睨了易念一眼,戏谑地问:“没买东西?”易念两手托起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径直伸到易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