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星瞬间如坠冰窟。
他遍体生寒,眨次眼睛,泪水就簌簌地铺了满脸。
迟晏蹙起眉头,不太耐烦地再次吐出烟圈。
沈怀星知道,这是迟晏要发火的前兆。
继续闹下去,追问下去,恐怕沈家的生意都要遭殃。
沈怀星咬着牙,委屈心酸倾盆而出,“迟晏,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迟晏回过头,继续背对沈怀星,“别闹了。”
不够明亮的光线里,沈怀星看见红色的星火停在迟晏指尖。烟头上的火星忽明忽暗,怎么也稳定不下来。
相比于沈怀星的急躁,迟晏看起来太过于不紧不慢,“书房有两份房产证,一张银行卡。””卡上有一笔钱,足够你在国外结婚后生活一辈子。”
“明早签了离婚协议,那些都归你。”
为了接回沈星辞,甚至要把他送到国外……
沈怀星瞪着眼睛,讽刺不已,“你以为,我是出来卖的?”
迟家家大业大,两处房产,一家人一辈子生活无忧的钱,拿出来这些对他们来说像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不费吹灰之力且何谈心疼。
迟晏小侄子花天酒地,给人一月的打赏便要比这点资产还要多。
他在迟晏眼里,连被包-养的人都不如。
迟晏听他心神不稳地逼问,心底拿不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迟晏懒得哄他,不想把说句平静话哄骗的心思放到他身上。
沈怀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抱着被子直愣愣坐起身。身上的疼痛与吻痕使他像个小丑。
“……”他气的说不出话。
细白的手指甚至不敢抬起,直指男人高大的背影。
“咳、咳咳!”
胸口陡然一闷,喉间腥甜中,小少爷咳出丝丝点点的血迹。
迟晏终于舍得回头看他一眼:
“最晚明早十点,把东西收了,我们两清。”
早上十点,从临海庄园去医院来回的时间都不够。
沈星辞要回来了,私人医生,他不能用了。
沈家向来不喜欢病秧子的小儿子,倾注全部心血培养沈星辞。
现在,连替嫁才勉强得来的一段婚姻也无法被抓住了。
沈怀星直觉完蛋,却在迟晏绝情的视线里无所遁从。
“明天,明天我会搬出去。”
他没有和沈家抗衡的资本,没有拒绝迟晏的权利。
短短几个字,他说出口仿若抽空全身力气,软绵绵地弓身塌下臂膀。
呜咽声一刻不停。
迟晏吃了定心丸般洗漱、换身衣服,又坐车扬长而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轰隆隆地汽车发动声碾碎沈怀星心头的最后一点希冀-
天光大亮时,沈怀星在浑身酸疼中清醒。
手边被褥冰凉凉一片,庄园院子里没停靠迟晏最喜欢的那台黑色车子。
迟晏昨夜没再回来。
沈怀星脊背冰凉凉,心里冷意更甚。
他照常洗漱,开门时,刘管家已经皱着眉头候在房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