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音希私下定去终身,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怀下的孩儿,难道称不上这两个字?”
“十八年光阴,竟然能够让玉阙境界的李将军,忘去这般多的事。”陈水君轻轻拂袖:“你可还记得你爷爷的承诺,可还记得你父母二亲,在我面前苦求,并且允诺下来的事。
你可还记得音希眼中含泪,让我务必救一救李铸秋的过往?”
“十八年过去,李家人似乎全然忘了,如今身居高位的李大人往日里还遭过一场死劫。”
李伯都神色不改:“那乘鸾丹是你与音希一同所获,并非是你的私物,音希乃是我李家人,她既然寻来了丹药,救一救父亲的命,又如何成了你的功劳?”
陈水君忽而一笑,似乎不愿与他多说此事了,他只是凝视着李伯都,问道:“李将军,据说你得了龙脉机缘。
可现在看来,你的修为并无长进,那龙脉机缘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李伯都就没看着他,不知陈水君为何说起此事。
陈水君却继续道:“刚才我提起杂种二字,你以为我是在行自己的承诺……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十八年的过往即便是在我心中,也积累了一些怨气,这些怨气便如同潮水,积累的时间越长,积蓄的力量也更强,终有一日会决堤而出,到了那时,我会再来与你说……我的孩儿可不是什么杂种。”
他话语至此,便绕开那匹马,直向前去。
李伯都听着陈水君平静却又好像充满力量的声音,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阵烦躁。
再去看陈水君背影,那背影宽阔却又挺的笔直,仿佛过往的离别、十八年的枯守都未曾压垮他的脊梁。
于是李伯都心中的烦躁,顿时化为怨气。
“陈水君,你的修为确实有长进。”
“自璞玉成长到了先天境界……可是……四十余岁的先天境界,即便是决堤,又能迸出多少力量?”
他冷声说着,忽而弹指。
一缕厚重真元被他弹出,疾驰而来,就要落在陈水君腿弯处。
“你太弱了,弱到我想让你跪下,你便只能够跪下。”
那真元直去,即将要落在陈水君腿弯时,忽而又有一缕劲风飞起,拦住那一道真元。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
劲风与真元全然消弭不见。
李伯都抬眼看去,却见楚牧野仍旧穿着那一身鹤袍,远远看着他,眼神中似乎有些失望。
陈水君似乎没有察觉到李伯都流转而去的真元,仍然踏步前去,走到楚牧野身旁。
二人并肩而去。
李伯都低下头来,想起陈水君的话。
他自年轻时便获得了极其难得的龙脉机缘。
那时朝中的大人们都说他前路坦荡,有朝一日也能够踏入造化。
临近二十年光阴匆匆逝去,那龙脉机缘仍然高悬在他的先天胎宫,任凭他如何炼化都无济于事。
可是……陈水君不过先天境界,又如何能够轻易看透他的龙脉机缘,又如何能够轻易看透他的修为并无寸进?
李伯都思索良久,忽然又想起司远瞾来,想起他即将骑鲸造化,心中不由有些落寞。
他与这位镕天将军乃是同代人物。
二人年轻时,悬天京中时常有人将二者比较,那时他们还不分伯仲,后来他有了龙脉机缘,京中人物都说他要越司远瞾了。
可时光匆匆,如今再看,司远瞾一路勇猛精进,战功赫赫,甚至因此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