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给你拿过来。”
“我想去拂青山。”
“……”
晏回青动作微顿。他低头看着符盈结痂脱落,只剩下浅浅几道痕迹的伤口,记忆不受控制地再次回到那幽暗的山崖底部。
他看到了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中,失去生机的“符盈”。
下一刻那个陌生男人的脸变成了他,茫然而惶恐地伸手捂住她不断有鲜血涌出的心口。
鲜血不是温热的,而是冰冷的,在入手的一刹那便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可在下一刻,他的脸被一双柔软的手捧起,清甜而熟悉的气息凑在了他的面前。
那些晦暗的记忆全部被眼前一张写满关切的脸驱散。
“小师叔?”符盈眨眨眼,“你怎么啦?”
晏回青回过神来。
他停顿一瞬,旋即把她抱在自己腿上,似乎从这样紧密的姿势中才能找到慰藉。
“过几天带你回去。”他说。
他说完,又不解气一样抬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咬着牙说:“明明你把他的魂魄困在谁身上都行,你偏偏要给自己身上捅一剑——是看别人着急很有意思吗?”
他宁愿挨那一剑的人是他,也不想再眼睁睁看着她那样没有生息的倒下。
如果当时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得到那保命的道具……
晏回青强迫自己将思绪停在了这里。
符盈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没有,我没有这么想!”
只是当时除了我捅自己一剑,随便捅谁都会让人觉得我是被魔君夺舍了吧。
符盈在心中嘀嘀咕咕想着,却没说出来。
当时的那一幕被很多人看到了,但留下了巨大心理阴影的人只有晏回青。
符盈听说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中,晏回青日日夜夜的守在她的床边。
每次他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凶戾,就短暂的出去追杀四散逃离的魔族余孽,回来后就接着守在她的床头,谁劝也不管用。
后来她醒了,晏回青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松懈下来。
她把自己的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在温暖的日光中感到几分昏昏欲睡,听到他说:“邬唤雪大约会在下个月继任掌门之位,你想跟我去邬灵镇待一个月吗?”
这是当年晏回青拜托宋长矜教授符盈控魂术时许下的承诺。
在邬唤雪继任掌门后,晏回青需要保护她一个月的时间。
符盈说:“好呀。”
她总不能一直让别人谣传她死了,但一旦她表露出见人的想法,就会有无数雪片似的拜帖向她飞来。
届时她就会变成和她师父和大师兄一样把睡觉都进化掉的大忙人。
还不如和小师叔出去玩一个月呢。
晏回青的手掌摩裟着她温热柔软的后颈,接着说:“纪聆竹也会在下个月继任宫主之位。”
天枢学宫大约是此次动乱中损失最大的门派。
不仅长孙宫主身死,许多弟子也在与魔族的对抗中牺牲,整个门派几乎被毁了一半。
但好在他们的少宫主还在,并且将要登基的二皇子也有帮助天枢学宫、借此拉拢民心的意思,所以灾后重建的任务做得不错。
符盈对这些弯弯绕绕不太感兴趣,她可有可无地闷闷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就想往晏回青的怀里钻,又被他卡着腰提溜起来。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到晏回青将额头贴向她,轻声说:“但是,太清剑派的那对兄弟一直没人找到。”
符盈想了想,说:“他们应该没死。”
估计是知道会有人向他们清算,所以提前一步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