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下巴,看着沉默不语的大祭司,意有所指道:“当然,您若是不愿回答也是您的自由,大不了等我的师兄师姐来了,我们再坐下来商讨。”
余渺可能不清楚符盈的谋划,可她熟悉符盈的做事风格,当下便接口说:“大师兄的回信昨日已经到了,她说他们应当明日便能到达。”
对面白发绿眸的女子依旧在沉默。
符盈想了想,决定再赌一把。
她从储物袋中摸出来纸和笔,当场简单画了两笔,指尖点着纸张推到大祭司的面前。
“您不妨再看看这个呢?”
符盈的画技一般,可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在纸上画了一座八角塔,塔顶上挂着八个铃铛。
——这是她根据李千机和余渺复述时知道的毒窟中秘境内的场景。
符盈:“我们也去过这个地方了哦。”
大祭司终于微微抬起了头。
她苍老布满皱纹的手掌下就是那座简陋粗糙的八角塔,未干的墨迹沾在她的手指上,洇出模糊而凌乱的痕迹。
自符盈进屋后,直至此时她才开口说话,妥协道:“毒窟是属于我的。”
赌对了。
符盈眨了一下眼睛,唇边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看来大祭司和江掌门的关系远比她想象的更加紧密,她宁愿暴露自己的秘密,也不愿让符盈再去探究秘境当中藏了什么。
和这些事情比起来秘境的东西确实不重要,如果从大祭司这边得到了足够的关于魔族和河妖的消息,符盈不介意帮江掌门隐瞒一点事情。
谁都有秘密,只要不危及修仙界的安危,没人会在意的。
思考间,大祭司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但确切来说,这是属于大祭司的。”
李千机:“您继承了这里?”
大祭司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自己脸上的红纹上。
粗糙而苍老的手指与年轻女子细腻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而手指下蜘蛛网般的红纹又为整个画面增添了悚人恐惧之意。
她轻描淡写说:“是认我为主。”
余渺和李千机同时一惊,余渺在桌下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了自己的抽气声。
没人比他们两个更清楚那毒窟内的毒虫究竟有多难搞了。
他们和林知三个人加起来才险险闯进了毒窟最深处,但这是蛊王已经被魔道中人窃走,毒窟内剩下的只是一些虾兵蟹将的情况。
如果是存在蛊王的毒窟——余渺几乎都不敢想对方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符盈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伽灵曾对她说神灵护佑气息更强的孩子会成为大祭司,但实际上应该是能从毒窟内活着出来的孩子才会有“神灵护佑”吧。
毕竟实力不济的人早就死在里面了。
但挑选方式都这样残酷了,千钧潭的百姓们却一直没有异议,间接说明在他们心中大祭司确实是极为重要的一个角色。
符盈问道:“所以点灵和毒窟有什么联系吗?”
白发女子缓缓道:“点灵留有我的鲜血,持有点灵者可发现毒窟,但也会被只认我为主的毒虫疯狂攻击,只有放弃点灵才能脱身。”
大祭司变相否认了符盈之前诈她时提出的“她与魔族有交易”。
符盈眼眸微转:“您的意思是,魔族偷得点灵进入毒窟,夺得蛊王之后为了脱身,选择舍弃点灵而出?”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也完美解释了当日为何是江掌门先一步前来毒窟查看情况。
大祭司知道了阵法被破的事情,可她需要维持河祭的进行不能离开,只能告知江掌门让他代自己前往毒窟查看情况,正好撞上了还没离开的符盈等人。
余渺看向大祭司:“可毒窟应当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方吧?魔族怎会知道持有点灵便可进入毒窟?”
“河妖告知此人的,”大祭司淡淡道,“曾经河妖势弱时,河祭举行较少,点灵便被大祭司放于毒窟中。若是河妖有心想找,点滴河流都是他们的耳目。”
符盈敏锐道:“所以您知道河妖与魔族合作了。”
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