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的现在,符盈的表情有几分空白。
嗯……原来当初小师叔没开玩笑啊。
符盈甩甩头,随手把组队模式关掉了。
说到底,小师叔的本意应该就是给她兜个底吧,符盈还没那么自大到认为小师叔有义务不计回报地帮她完成任务。
而且她自己也讨厌这种完完全全依靠他人的情况。
“那个魔将的记忆碎片告诉我们不少情报。比如说他们想要杀死禾月的目的、进入清虚秘境中想要取得的秘宝。”
邬唤雪知道古灵派和问仙宗的合作,许元念之前不知道,但他通过这几日邬灵镇暗地里的动静也猜出来一些。
所以邬唤雪这些话没多做掩饰,直接便道:“禾月有魔族血统,她算是半身魔骨;而清虚秘境中也正好存在着入仙大能的灵骨。”
符盈眼皮一跳,豁然开朗。
她有点惊异问:“他们想造出来一副半魔半仙的骨?”
这东西能给谁用啊?
……等等。
邬唤雪看着她脸上恍然的表情,就猜到她也和自己想到一处了。
以凡身修道、洗髓脱骨后却又转而入魔,这样的修士既不适合纯粹灵力构成的灵骨、也不适合魔气萦绕的魔骨。
“他们想复活魔君。”
符盈嘭地一声仰躺回去。
好吧,又是复活魔君。
她吐槽说:“为什么一定要复活魔君?难不成魔族的质量也下降了,新生的魔君比不过之前那位?”
修仙界在魔君死后摆烂还勉强有几分理由,你们魔族摆什么?
邬唤雪:“因为那位魔君是位世间罕见的修炼天才吧。”
说起来,如果师祖当初没有把贺野的名字从自己名下除去,邬唤雪甚至算作那位魔君的师侄。
想到这层关系,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有点吓人了。
太阳渐渐落下,许元念和她们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和林祈离开了,原懿没待一会儿便被人叫走,剩下符盈和邬唤雪两个人留在院中。
到了此时,符盈终于有空问了一个困惑她许久的问题:“邬师姐,你和你父亲……”
她克制地只说了半句话,观察着身旁女子的表情,时刻准备着转移话题。
邬唤雪看着她,脸上倒是平平淡淡的。
“不用这么犹豫。”
她淡淡笑了一下,像是佐证一样替符盈将垂落碎发撩至耳后。
“我们之间,如今也算不上什么父女。”
在骄阳逐渐隐于群山之后的黄昏中,她给符盈讲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邬唤雪,她是邬家家主邬客玉和邬家主母的长女。
从测灵石显出极为纯粹明亮的鲜艳赤色时,“邬家下任家主”的名号就背负在了那个六岁的小姑娘身上。
在同龄人尚且依偎在父母怀中撒娇时,她就已经在族中长老的命令下,在数九寒冬里跪坐一日、执笔画出上百张符箓。
“可我当时并未觉得痛苦。”
邬唤雪平静道:“我生于邬家,享受着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就必然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这很公平,不是吗?”
而且她比吴家、丁家的孩子幸福多了。
她的母亲会像普通人家的母亲一样,在她深夜画符时送来一碗亲自熬制的热粥。
她的父亲也从不吝啬于自己的夸奖,面对着族中长老,他会温和地摸着她的头发,说:
“她会是我最骄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