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欢在地上翻滚数圈,直到撞上了身后墙壁才强制停下,猛地咳出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却又被一脚踩中脖颈。
“吴小姐,看来你不仅眼睛不老实,嘴也不老实呢。”
女人弯腰逼近她,眉眼间染着一层薄怒。
“你们这些投了个好胎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这种福气,你倒不如替我拿去。
吴欢心中想着。
在盛肆嫌恶的表情中,她忽地抬手攥住女人踩着自己脖颈的脚腕。
她的声音在挤压中有些嘶哑,无限逼近盛肆的声音,却带着盛肆所没有的固执。
“母亲曾经告诉我,作为吴家的孩子,我一辈子都不能对他人低头。”
盛肆嘲讽一声:“不能对他人低头,所以可以被我踩在脚下?”
吴欢没有理会她,自顾自道:“可我辜负了她的教诲——在初坐轮椅的那一年中,我一直是低着头的,因为我不敢抬头,我怕会见到他们怜悯的目光。”
“但是,”吴欢自喉咙中挤出笑声,“后来我发现,用不了剑,我还可以用那让我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毒。”
“那些将我视为废物、用怜悯目光看着我的人——”
她一字一顿道:“我会让他们也尝一尝,毒的痛苦。”
盛肆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没心情搞懂手下败将的心思。
但被吴欢握住的脚腕忽然传来一阵刺痛,火烧般的疼痛迅速自腿部向上攀升。
“对我用毒?”她嗤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吴小姐。”
她懒得再和吴欢说话,脚下用力准备直接踩碎她的脖颈,耳边忽地捕捉到一声抽出箭矢的声音。
盛肆连头也没回,兴致缺缺道:“没用的,你们真觉得能困得住我?”
好烦,不想再打架了,这些人太难搞了。
“——怎么不能呢?”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忽地响起。
盛肆脸上带着几分兴致索然,她正要循声回头,面色陡然一变。
——她不能动了。
在她的身后,一身破破烂烂的符盈走出,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弯起眼眸,声音轻飘飘吐出一个字:
“一。”
气势如虹的长棍灌着汹涌灵力毫无征兆甩来,嘭地一声将盛肆的屏障撞出蜘蛛网一般的裂隙。
震耳欲聋的雷声呼啸,一条银白长龙在云层间翻涌,仰头发出一声怒吼后,穿透云层、撞在盛肆的屏障上。
在震天撼地的颤动中,她的屏障破碎声和符盈的声音完全被掩盖。
“二~”
林祈的裙摆翻出红浪,她非人的左侧眼眶中荧光闪烁,刺目得几乎要将这方尚且晦暗的角落照亮。
“噗嗤——”
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所有人耳中。
又是一前一后、一刀一剑。
符盈心口附近还插着一根断裂的箭矢,她却以拥抱的姿势环住黑袍女人的肩膀,手中长剑贯入她的太阳穴。
在盛肆的身前,林祈手中长刀抬起,精准地刺进了她的心脏。
被控制的两瞬结束,盛肆瞳孔紧缩,她试图调动魔气修补身躯的漏洞,意识却越来越昏沉。
“不、我不能——”
没人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因为吴欢落于她腿上的毒素已经迅速蔓延,完全侵染进她的大脑。
符盈后退一步抽剑而出,低声道:“反派死于多话。而且没人告诉过你,杀人需要补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