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预估当中,他的凝冻符要么击中要么落空,而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会短暂地让赵仙师停顿一瞬。
他的凝冻符只是一个幌子,攻击力不强,他真正的杀手锏会在赵仙师停顿的那一刻释放!
但他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在山峦般拔起的冰棱冲过来时,赵仙师不退反进,疾风符在他身周消散,在弟子瞳孔紧缩的瞬间,一道符箓顿时自他的手中飞出。
“昼起。”
刺目的光顿时在半空炸起,整个习道场完全被白光吞噬,所有人眼睛一痛,下意识闭上眼睛。
符盈听到有人骂了一句脏话,随后是嘭嘭嘭的破冰声音,夹杂着重物坠地的闷响,最后是“哇”的一声惨叫。
“我认输了仙师!!”
几乎要把人亮瞎的白光渐渐消失,符盈揉着眼睛睁开,不出所料地发现白衣弟子被反剪着双臂压在地上,脸上显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打赌十招之内输给赵仙师的弟子遗憾叹气:“得,咱俩都赌输了。”
白衣弟子呸呸两声吐掉嘴中吃进去的灰尘,龇牙咧嘴地嘟囔道:“仙师,你怎么用昼起符啊!”
白光炸开时他措不及防就被晃瞎了眼睛,什么都没看清的情况下就被人三两下按在地上,等他回过神来时赵仙师已经完全掐住了他的命穴。
赵仙师不是符修吗,怎么跟个体修似地和他玩近战体术啊!
赵仙师嘿了一声松开手,拎小鸡仔一样把他从地上拎起来,转头对着其他人道:“看见没,学符箓学傻了就是这个样子。”
“谁教你们要跟站桩似的站在原地放符箓的啊?”他冷哼一声看着那人灰溜溜地站回队伍,环胸抱臂时手臂鼓起夸张的肌肉,“别说照瞎别人的眼睛了,打架时能耍的阴招多了去了。”
“打架时脑子一根筋的人死得最早。”
这句话符盈深以为然。
她本来是打着学习符箓制作的目的来上符箓课的,但是似乎这位赵仙师的课程更适合她一点。
别的不提,符盈觉得按照她的运气和以后的目标来说,她绝对是那种要经常和别人打架的人,而且她的对手估计都是那种毫无下限的类型。
她兴致勃勃地听着赵仙师大谈特谈怎么利用所处环境给敌人挖坑、怎么让对方最快速地丧失行动能力,有点想立刻找人试验一下。
赵仙师非常理解他们跃跃欲试的心情,随机给他们分配了对练对手,让他们各自对打练习。
巧合的是,符盈的对打对象就是那个一开始被赵仙师拎出来做示范的弟子。
他盯了符盈一会儿,迟疑道:“呃……这位道友是新来的吗?怎么瞧着这么面生。”
听到符盈解释自己的来历后,他恍然大悟地摸了摸鼻子,友好地向她伸出手:“我是郑洮,如果师妹在古灵派有什么问题的话,欢迎来找我。”
在符盈表示感谢后,两人各自向后分开,拉开距离摆出对战的姿势。
郑洮虽说在赵仙师那边丢了脸,但他好歹也是个金丹中期的修士,比符盈高出了将近一个大境界。
开打之前他还在心中思索要不要给对面的师妹稍稍放放水,让她输得不要太难看。
但是甫一交手,看着脚底升起锁灵阵,同时一道刺目剑芒直面而来时,郑洮心中暗吃一惊。
在魔族没落、四海清平的如今,修仙界的整体修炼节奏其实是比较慢的——毕竟最大的威胁都没了,也就失去了抓紧修炼的动力。
从修为水平上来说,修为达到入神期便可被称为“仙尊”,曾经的仙尊足有两位数,如今仙尊的数量屈指可数。
从修为质量上来说,郑洮已经达到了金丹中期,但他下山实战的机会不多,要不然也不会被赵仙师嘲讽为“打架只会站桩输出”。
在他看来,符盈只是一个筑基后期,她能用灵力流畅施展出中阶术法就已经不错了,更遑论懂得在战斗中能够见缝插针使用各种术法。
如果是普通的筑基后期修士,郑洮这么想也不算太离谱。
但怪就怪在符盈不是个普通修士。
她这几个月以来,不是在和公林静这种魔族打,就是在和她师父小师叔这种修为的人练习,修为没怎么涨,但实战经验超乎同修为的人一大截。
于是郑洮惊悚地发现,这个看着年纪不大、修为也不高的小师妹竟然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
郑洮本来心说,他应该二十招之内就能打赢吧。
被符盈一个挑剑逼得倒退三步时,他心想再来二十招应该能赢。
再被她一个聚灵阵炸起灵力匆忙闪身,抬头就见红缨剑穗飘摇在面前时,他心想再来二十招!
二十招即将打完,郑洮越打越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