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的钱,我自己的主意,”梨瓷果然老老实实交代了,又努力为自己辩解道:“可谢徵哥哥也不是别人呀。”
她声音清甜,语气坦荡,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了。
谢枕川呼吸微微一滞,并未再深究原因,很快又平静道:“财不露白,以后切不可如此了。”
“噢,”梨瓷嘟囔了一声,抿着唇,小声自言自语,“明明花掉了我全部的钱送的礼物,结果都不给我机会,也不能提那件事。”
她声音太小,谢枕川只听清了“明明花掉了我全部的钱”这一句,但也能听得出来她语气无比失落。
他笃定梨瓷没有这样高深的演技,而且此事虽有些离谱,但若说是她所为,他又觉得不足为奇了。
谢枕川眼里的笑意转深,语带调侃,“阿瓷的钱还是自己留着罢,我若是不还给你,下个月岂不是要吃酱菜了?”
这下算是踩到她的尾巴了,梨瓷下意识反驳,“才不会呢。”
只是这个月就说不准了。
她开始认真地思考,如果真的要吃酱菜的话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薛神医准不准她吃桂花蜜瓜,甜酱长生果儿呢?
梨瓷脸颊慢慢发红,但还在努力硬撑,“不会的,我有钱,我一晚上吃八个菜呢。”
像是听到了她的话似的,小厨房赶在这个档口送来了晚膳。
一道干银鱼,一道银苗菜,一道八宝豆腐,一道蓉玉节炖骨汤,数量上只有“八个菜”的一半,份量也都是小小一碗,盛在珐琅彩鎏金花口碗里,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谢枕川轻挑了下眉,确定她方才那句“花掉了全部的钱”不是夸张,唇边弧度更深了。
他慢条斯理道:“今日赶路匆忙,还未来得及用饭,若是方便的话,可否留在阿瓷这里用个便饭?”
“哦……好。”梨瓷干巴巴地应道。
她还在愁眉苦脸地想怎么圆场,绣春已经很有眼色地大声道:“奴婢去小厨房催菜。”
说得好!
梨瓷用赞许的眼光看着她,又画蛇添足道:“随便做点什么,不用忌口的也行。”
这一句话已经暴露了事实,梨瓷还浑然未觉,脊背挺得直直的,理直气壮地夹了一条小银鱼放到自己碗里。
都已经沦落到要吃干制银鱼了。
谢枕川扫了一眼桌上饭食,难得心善一回,没去抢她的菜,伸手舀了一勺蓉玉节炖骨汤。
小厨房也很给力,用其余的食材炒了几个梨瓷吃不了或者不爱吃的菜,快速地端上桌了。
梨瓷认真吃饭的间隙,偷偷看了谢枕川一眼,他似乎对先前的菜都不太感兴趣,只动手夹了后端上来的那几个菜。
虽然家道中落,他的吃相仍然十分优雅,修长的手指持握着玉箸,动作轻敏而细致,无论是盛汤还是吃饭,从始至终未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食毕,谢枕川起身与梨瓷告辞,回了自己的方泽院。
北铭拿着厚厚一叠卷宗,兴奋地在书房里踱步,见大人回来了,立刻邀功道:“大人,此案有重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