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摸接听键,迟迟没有按下去。
铃声持续不间断地响着,车里的气氛也微妙起来。梁泽启动了车子但没开走,转头打量表情沉重的岑依洄,“再不接,电话要自动挂断了。”
“是我妈妈的电话,我先不接了。”岑依洄下意识想逃避,但下一秒又改变主意。
反正周惠宣已经知道来龙去脉,这一顿骂是躲不过的,不如早点接受狂风暴雨洗礼。
止痛片效力有限,岑依洄的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她闭了闭眼,放弃逃避,视死如归地准备按下绿色接听键。
忽然手心一空,手机被梁泽轻巧地夺走。
踌躇和犹豫不决被梁泽尽收眼底。梁泽凝视着岑依洄,同时按下她手机的接听键:“周阿姨,我是梁泽,依洄的手机在我这里。”
岑依然眨巴眨巴大眼睛。
“嗯,我们正在回家路上,她吃过止痛药,睡着了。”
岑依洄恨不得拖着病脚站起来给梁泽鞠躬。
能拖一晚也好,希望母亲消一些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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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别墅建造时没有考虑安装私人电梯。岑依洄面对楼梯,犯了难。在药店买了拐杖,但若只靠单脚跳到三楼,今天恐怕得再去一次医院。
岑依洄带着犹豫和期待,望向梁泽,叫了声“梁泽哥哥”。
秒懂暗示的梁泽:……
岑依洄试探:“能再麻烦你抱我上楼吗?”
梁泽不假思索:“不能。”
岑依洄早有预料:“背上去也行……”
梁泽扯了扯嘴角,心里默念不能和未成年计较。他指着客厅后方的一扇黑棕色木门:“那里有间客房,阿姨每周打扫一次。我等下帮你把房间的被子枕头拿下来。养伤期间,你就住一楼。”
语气不容置喙。
岑依洄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小女孩,纵然抗拒睡客房,但也不敢深入挑战梁泽的忍耐力。
梁泽上楼,这是他头回踏入岑依洄的专属房间。满屋馨香的少女气息,正符合岑依洄本该无忧无虑无忧无虑的年纪。
抱着枕头被子离开时,不小心擦碰到床头柜上陶瓷材质的卡通猪储蓄罐。比平日见到的储蓄罐体积大了至少一倍。
卡通猪竖着眉毛,额前系了一根“奋斗”头巾,头顶上还有块亚克力立牌,卡片槽里插了几个歪歪扭扭的手写小字——“妈妈&依洄-买房基金”。
幼稚的字体,略显可爱。应该是童年的小依洄所写。
梁泽关灯下楼,临行前,帮岑依洄沉甸甸的小猪储蓄罐重新摆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