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程竟遥直接买了去南里城的机票。程竟遥镜片下的皮肤带着淡淡的黑眼圈,他的肤色本就白,有点黑眼圈便十分明显。或是没睡好,或是有心事,他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唇瓣也泛着淡淡的苍白。下了飞机,他直奔枫香街,找到沈寄所说的那棵树。望着一片火红,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画面与之重叠,可当他想要仔细看,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十一月的天,秋风带起阵阵凉意,深棕色的树干上两条显眼的红丝带被风带起,交缠到了一起。良久,程竟遥才迈开步子,走上前。看清红丝带上的字,他眼角蓦然流下眼泪。毫无预兆,看到这两条红丝带,他的心便跳动的极快。可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记起。他记得所有,唯独忘了关于这个人的一切。程竟遥突然感觉好冷,他缓缓蹲下,抱住膝盖,任由泪水滑落。听说你在未来19秋风拂过,树叶被吹得莎莎作响,空旷的街道上一个身影蹲在地上,身上散发的沉闷与秋风的萧瑟融为了一体。程竟遥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阵脚步声自他身后传来,渐渐近了。一只手搭在他胳膊上,将他扶了起来。程竟遥抬头看着对方,眼镜被他自己摘了下来,湿润通红的眼眶显露无疑,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沈寄叹了口气,将人脸上的泪痕擦拭掉,揽入怀中。“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沈寄揉着怀中人的后脑,语气里不难听出心疼。程竟遥听着自己砰砰跳的心跳以及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委屈。“你到底是谁啊,嗝……”程竟遥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末了还打了个嗝。“等你慢慢想起来,现在说了你也不信。”沈寄唇角扬起,“小朋友哭了还会打嗝呢。”“你,你嘲笑我,嗝……”程竟遥心里的委屈几乎溢出来。他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似乎就是听不得这个男人说他一句不是。但听到「小朋友」这个称呼他又觉得心里被填的满满的。“没有,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啊。”沈寄唇角的笑意扩大,“走了,小哭包。”程竟遥站着没动,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沈寄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腿麻。”程竟遥小声道,眼神闪躲,不愿看他。沈寄还是笑着,在他面前蹲下,“上来吧。”程竟遥犹豫了一会儿,但身体快过脑子,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沈寄稳稳背起了。程竟遥揽着他的脖颈,松木香毫无间隙地传入他的鼻腔,让他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满是红叶的街道上,微风卷起,高大的男人背着容貌精致的男人,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画卷。程竟遥盯着男人的侧脸开始出神,即使是他这个角度,男人也仍是帅的毫无瑕疵。对方的举动处处透着熟悉,那些照片里自己小心翼翼的喜欢,如今自己的心动,没有一样骗得了人。可他近几年的生活中确确实实没有这个男人的身影。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竟会到了即使他失忆也仍止不住心动的地步。这一刻的程竟遥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自己。到了落脚的酒店,将人轻轻放下,小朋友已经睡了过去,眼尾还有些红。“失忆了还这么没防备。”沈寄刮了下青年的鼻梁,笑得宠溺。拿过程竟遥手中的眼镜,他看了一眼,竟然是平光镜。小朋友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戴上眼镜有多招人,还搞个平光镜戴上?他决定没收。给人盖上被子,准备起身去准备吃的,身后却传来拉扯感。程竟遥睡的不太安稳,下意识抓着沈寄衣摆。沈寄回头,看到小朋友皱起的眉头,又坐了回去,伸手为他抚平。他俯身,在程竟遥眉心落下一吻。程竟遥只感觉梦里的黑暗扩散的越来越快,就快将他吞噬,可突然一束光照了进来,驱散了黑暗。他被那束光陇在光芒之下,与之而来的温暖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让他眷恋不舍。没一会儿,程竟遥的唇角就勾了起来。看着睡觉都在笑的小朋友,沈寄眼里的柔和几欲溢出来。他以为自己真的产生了厌烦,但事实是他对这个人的耐心早在不知不觉中增长,到达了一个他自己都为之惊讶的高度。尤其是见到小朋友哭时,他心中疼的难以言喻,像是有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让他几近窒息。程竟遥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室内十分昏暗,莫名让他心头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