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上他狭长的眉眼,其间竟藏了点针锋相对,沈宴清不由恼火起来。
这行事也太不讲究了,梗着脖子装什么清高。不过一介阉人,哪怕先帝身边的奸佞都对他恭恭敬敬的,何曾有这样有胆的。
不过此刻他没工夫多计较,冷哼一声问道:“你叫什么?”
“臣名陈见。”他躬身行礼。
沈宴清定住看他一眼,落下一句“本官记住你了”,便拂袖而去。
这绯衣宦官躬身立在原地候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眼底都泛着血丝,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薄唇紧紧地抿起。
“中贵人,您和沈相这么针锋相对,不怕他找您麻烦吗?”身侧内侍惴惴不安地问。
那便让他来,陈见默默地想,卑贱如我都知道感念皇恩,他连陛下降恩都记不清,还有脸找我麻烦吗?
再说姜煦这边。
突逢重生,虽然赶上沈宴清的重大剧情,体验还算不错,但上一世的经历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以至于沈宴清欺身而上时,她竟然幻视了萧承宗的脸,一时应激就将人踹倒一旁,拿起一旁的茶壶,淋了他一身。
无他,都是被萧承宗那个变态吓怕了……
昌煦四年春,姜煦和糟糠之夫,也是她的第三任攻略对象御史宋如晦,终于摊牌了。
得知她是失踪已久的前任废帝,还是现任皇帝建了个加强特务机构就为了逮回去的那种。
朝廷三品大员宋如晦表面装出怜惜的嘴脸,转头就把她卖了,她成了他向顶头上司死皇帝萧承宗表忠心的好筏子。
姜煦于是被幽禁到了冷宫,被迫和萧承宗朝夕相对。
作为第二任攻略对象,已经从姜煦手里夺取了皇位的萧承宗前夫哥,不满足只拿走了区区一个至尊宝座,还想征服她的心。
他带偏执的癔症,像熬鹰一样试图驯服姜煦。
她真的差点就被逼疯了。
谁家皇帝成宿的有龙床不睡,蜗居到冷宫的破床上当监控啊!
谁一睁眼就能对上仇人阴测测的大眼珠子,被迫和他大眼瞪大眼好一会儿啊!
惊悚!
真是惊悚!
更恐怖的是,谁家乙游男主有暴力倾向啊!
萧承宗每日腰间都束着一圈长鞭,再佩一柄销铁如泥的匕首。
他时常喃喃自语,逼问她究竟爱不爱自己,甚至把早就入土的沈宴清和狼心狗肺的宋如晦也牵扯进来反反复复地质问。
姜煦懒得搭理,或是答的不合他心意。
他就忽而用匕首生生把自己划得血肉模糊,阴测测地让她包扎照料;忽而挽起鞭花猛抡几下,噼里啪啦地往她的镣铐上砸。
对,没错,她已经戴了几十天的铁链子啦!
常人是无法共情变态的,姜煦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走。
跟了她近十年的系统,常打着另有宿主、另有安排的旗号,神隐天外不见踪迹。
现在她将之视为唯一的指望。
每天用白粥上供盼着它出现,就指望它再像当年被萧承宗逼宫时来一场大显神威。
不过系统终于来了,来了还不走了。只是每天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怎么帮她出去。
被姜煦逼急了,才终于交底。
原来系统之所以辗转多位宿主之间,就是因为攻略业绩迟迟达不到接近主神划定的及格线,本想以量取胜。但无奈屡遭失败,姜煦是他剩下的最后一个宿主了。
系统即将被评定不达标,恐怕面临抹杀,所以权限也被大幅限制,有心也爱莫能助。
而且眼见她这个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攻略无望,只要萧承宗不在,它就在她脑海里心急如焚地嚷嚷,反复嘟囔业绩没达标一切都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