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安悄悄抬起头打量了一眼上首的皇上,他那张年迈且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待周思危奏完后,方淡淡出声,“这折子是谁让你写的?”
他的目光看向四皇子司马谡,又扫过司马安,随后定定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已吓得两股战战,面色发白,想要出口为自己辩解,又不敢随意打断皇上。
“是老四还是老五,还是别的什么人?”
皇上的这番话让每一个人的心都跳了下,谁也摸不透皇上是怎么想的,但每一个人都清楚,周思危的这篇折子一出,今天一定要死人了。
周思危跪地高呼,“皇上,臣的背后没有人,臣只是不忍大宁江山所托非人,毁于一旦,臣奏折上的话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虚言。”
皇上:“你一个户部侍郎,还揽上御史的事了,就连朕后宫里的事你都知晓,你一个小小侍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周思危的这番话让他心中又惊又怒,他惊怒太子的所作所为,但惊怒之下,多疑的他又忍不住怀疑这背后是不是还藏有一个天大的阴谋?
他们究竟是冲着太子还是他?
“皇上!”御史田启瑞站了出来,“周侍郎所言的太子之罪,臣与御史台的诸位同僚亦有所耳闻,臣等也草拟了折子,本想着明日密呈皇上,没想到周侍郎竟抢先了一步。”
皇上眯了眯眼,“你们也知道?”
这田启瑞是司马安的人,他早已接到司马安的命令,今日定要伙同御史台的同僚踩死太子。
“正是。”田启瑞一脸正气,“据臣所知,太子所犯之罪不仅仅是这八大罪,太子结党营私,挥霍无度,苏庚明伏法后,太子仍不知悔改,我行我素,还勾结武将似有不臣之心。”
太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高呼:“父皇,儿臣冤枉!这是他们故意构陷儿臣,儿臣冤枉啊!儿臣对父皇一片忠心,怎会做出背君之事?”
太子做太子多年,深知皇上秉性。
他可以容忍他犯错,但决不能容忍他有不臣之心。
皇上沉默片刻,又看向如今的首辅陶行正。
“行正,你的意思呢?”
“你也觉得太子德行有亏,当废?”
陶行正出列答道:“皇上,太子的老师是早已伏罪的苏庚明,当时太子受苏庚明牵连幽禁东宫多日,期间废太子之声沸沸扬扬,皇上怜惜太子终是将太子又保下了。”
“他们说的那些事,臣都不知,但臣想上梁不正下梁歪,太子自幼得苏庚明教导,纵然是块灵玉也被苏庚明玷污了。”
司马安站出来驳道:“首辅大人这话不对,苏庚明虽私德有亏,可学识却是有目共睹的,他不止是太子的老师,亦是我们所有皇子的老师。”
“难道我们所有皇子都被一个苏庚明教坏了不成?”
皇上摆摆手,“苏庚明一案早已过去,我现在问的是太子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