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糕比她更急:“但是爸,我们……”
陈睦赶紧接上:“对,主要是杨糕喊了我一路‘姐’。其实我这个年龄喊你叔我也很不好意思,但杨糕和他表姐都这么叫我,那我就只能……叫你叔。”
“行,陈小姐觉得行就行,我这边肯定无所谓,你怎么喊都行。”杨爸乐呵呵摸过一把柴刀就出去了,临走看向杨糕时瞪他一眼,“你招待好陈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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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杨糕不服地埋怨一声,“他就这么对待自己从鬼门关回来的儿子。”
“他是这么对待差点把自己作死的儿子。”陈睦说着开始研究桌上几个小盘里的餐食,“这什么,这是青稞做的吗?那这个是砂糖?你们的生活已经被藏族同胞同化了吗?”
“也没有吧,我们也没穿藏袍……只是因为糌粑带着吃确实很方便啊,又很补充能量。人家放牧积累的宝贵经验肯定是有用的嘛。”杨糕说着就已经上手了,“吃法的话就是像这样拿个碗,抓点糌粑粉,加点酥油茶,喜欢甜的自己加糖,然后就这么抓……”
他甚至是单手操作的,没几下就抓成了一个团,放进嘴里咬一口:“不保证你能吃得惯啊。”
陈睦也学着他的样子每样加一点,末了抓了半天硬是没能成块,杨糕看不下去地把碗拽过去帮她捏:“我招待了那么多同学还没见过手这么笨的。”
这种评价对陈睦来说没有杀伤力,反倒乐得往椅子上一坐等候食物自己送到手上来。
她大致打量了一下室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客要来,家里打扫得分外干净,不过白墙的边边角角也没有脏污的迹象,只能说是平时卫生方面就保持得很好。陈睦他们现在所在的这间类似餐厅、客厅,有个通向里间的门,隐约看得见里面有张床。
“那是你爸妈房间?”
杨糕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同时把捏好的糌粑交给她:“对啊,他俩平时就很整洁,我都算是我家最没条理的了。”
陈睦接过来咬了一口,大概知道这东西为什么能是放牧的必备品:“它有点像那个……压缩饼干。”
“是吧,特别顶饱。”杨糕说着从一旁的挂钩上拽了两个塑料袋下来,“装起来揣着吧,饿了就啃两口,你那个捏得那么大,本来也不可能一口气吃完。”
陈睦依言装起来塞进口袋,看这个操作就知道他们平时在牧场的运动量一定很大,不然不至于需要每天装块压缩饼干在身上。
“那我们现在干嘛?去看看咱妈?”
“我先带你看看你房间吧,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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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跟着杨糕来到隔壁小屋后才再次确认道:“你说看看我的房间?”
“对啊,你总不能吃了午饭就走,我爸肯定要留你吃晚饭的。但是吃完晚饭天都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肯定也走不了,就是说你今晚肯定得住这儿。”杨糕说着就往里间走,“外面这间是我住的,一般我同学来的话就是住里间客房,这样外间有我在,客人也不会怕。”
“哦——”陈睦明白地点点头,比起里间的客房环境,她更多地往杨糕房间看了看。
虽然他说自己是家里最没条理的,但房间还是很整洁。桌上摆着他从小到大的照片,看来是一直没长歪,书柜上除了武侠小说以外就是课本和笔记,一看就是一个学生的房间。
看得陈睦内心软软。
她拿起一张泛黄
的旧照片,忍不住笑一笑:“这是你小时候?”
“对啊,我小时候傻乎乎的。”
“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杨糕白她一眼,想了一下,忽然报复性地去抓她的手。
吓得陈睦猛得一缩:“你要死啊?被看到了怎么办?”
之前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杨糕还会难过得要命来着,现在知道难过反正也没有用,她就是这样的人。
于是反倒蛮横地贴上去,灵活地把她挤在了书柜和书桌之间的缝隙中,动作间少不了肢体接触。
陈睦魂都快吓没了——人家爸妈对她感恩戴德,正烹羊宰牛想招待她这个大恩人呢,万一被撞破她跟他们儿子在这儿搞这个事情,那将是何等的冲击。
她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墙上,试图推拒:“我真是服了,你小子完全就不考虑后果吗?要是被你爸妈看到了你让他们怎么想我?”
但是此时的杨糕分明是有些愣神——这是他平时挑灯夜读做卷子的书桌,这是摆满他高三课本的书柜,这是完全独属于他个人的小小房间。陈睦出现在这里对他的刺激远比在酒店宾馆要大。
此前陈睦于他而言更像是大环线上的一场梦,是他在第一次独立旅行中结识的人,现在她竟真实地站在了自己房间里,如同梦境与现实的交织。此情此景下哪怕是轻微的触碰,都能撩得他的心火狂烧。
陈睦很快就察觉了,吓得脸色大变:“你还来劲儿了是吧!你这个、这个东西赶紧自己想想办法!”
恰在此时,外面杨爸的声音边找边唤:“小杨,你在哪儿呢?这羊不老实,你过来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