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渔叹息一声,起身寻找送亲队伍。
又是那股熟悉的血腥味,虞渔赶忙跑过去,如遭遇了诛杀的都督府,此处车架、刀剑散落一地,鲜血染红了一旁的绿叶,飞过的乌鸦宣告着亡灵的离去。
虞渔徘徊在数不尽的尸身之间——
全都死了!
山匪何以见得能弄出这么大阵仗?
更何况……
她眸色一冷,心中大惊,如果是匪寇所为,价值连城的陪嫁品早已被洗劫一空,可几十个陪嫁箱依旧被锁着,还好好地放在这里。
如此说来,这帮人不为财,只为取长公主性命,朝廷竟草草下了个遭遇匪寇的定论,果然有蹊跷!
顾不得太多,虞渔解开连接马匹和车厢的马具,跃上马背,顶着滂沱大雨朝京城疾驰而去。
守城门的将士见长公主一人一马归京,大惊失色,忙向身后的将士道:“速去禀告圣上!”
长公主府的下人见了虞渔,个个吓得倒吸一口气,手中的扫帚、掸子掉落在地。
“殿下,您、您怎么……回来了?”
和亲公主私逃是死罪!
和亲公主一人归京,回来时一身湿漉漉的华服,脸上的妆容被水冲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髻……
和亲路上一定发生了天大的事,但这不是他们下人能操心的事。
一丫鬟忙上前扶住虞渔:“奴婢伺候殿下沐浴更衣。”
长公主最在意容貌,就算遇着天大的事,也不能如此失态。
热水洗去了虞渔满身的疲倦,丫鬟伺候她穿上干净的衣裳,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
她望着铜镜中陌生的脸,甚觉恍惚。她抬手轻触脸颊,真实的触感再次让她笃定,这不是梦。
父亲母亲都还活着。
充满温情的都督府还在。
丫鬟见镜中美人眉眼舒展,就好像某个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了。可紧接着,她的眉宇间就隐隐透出惋惜之情。
虞渔注视着铜镜里的双眸,这双眸子真正的主人永远留在了冰冷的潭底。
“云蓁……”
她声音很小,丫鬟没有听清,怕漏听主子的吩咐,丫鬟问道:“殿下说什么?”
她重新整理好情绪,轻声道:“没什么。”
丫鬟刚为她戴上步摇,外头就传来宫里头的娘音:“殿下,圣上召见。”
“他是谁?”
虞渔突然发问,丫鬟有些疑惑,估摸是殿下路上遭遇了什么,精神有些恍惚吧。
“回殿下,是圣上身边的赵公公。”
幽香楠木门被玉手推开,一个发髻间簪着镶珠步摇,身穿鹅黄云纹华服的女子从屋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