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怀瑾视线从她的眼睛向下,落在了盘中的瓷勺上。
他伸手捻住了勺柄,将碗盖打开,用勺盛了一点药汤,递到面前女子嘴边,冷漠道:“张嘴。”
江摇光往下撇了眼递到嘴边的勺,神情僵硬复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
头一回被人把药喂到嘴边,居然是这种情况下,服了。
她艰难张开了生锈一般的嘴,对方立马把勺送入她口中,两秒后撤回,将勺丢回盘中。
药入口的瞬间,江摇光面部扭曲了。
太苦了,比她的命还苦,苦到她想连盘带药加个连怀瑾一起打包丢进水槽里。
如果连怀瑾每日早晚都要喝这苦到变态的药,那他心理扭曲也情有可原。
连怀瑾见她眼睛和眉毛皱在一起,神情狰狞的模样,嘴角千分之一秒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
江摇光强行咽下了药,感觉自己快死了,两眼失去了色彩,眼角都被苦出了泪。
她睁着死鱼般的眼睛看向连怀瑾:“尝完了,你可以喝了吗?”
见他终于乖乖端起碗,一饮而尽,喝完后面不改色将碗放回盘中,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效率之高。
她突然有种猜测,这家伙可能就是想让别人喝他的苦药,看别人露出狰狞面目,才心满意足的喝药。
这个人,蔫坏了。
她嘴里的苦迟迟未散,堵在嗓子眼,连呼吸都是苦的,见他终于完事,只想快点端着漆盘回后厨漱口,刚要转身,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句。
“记得把勺丢了。”
?
我靠!
他是在嫌弃她尝过药的勺吗!?
士可杀,不可辱!
她还嫌弃他呢!疑神疑鬼喝个药磨磨蹭蹭屁事一堆!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江摇光停在书房门口,端着的漆盘都被她握得颤抖。
好你个连怀瑾,仗着现在在魏府,气焰嚣张呗?等他离开魏府,落到她手中,看她怎么慢慢折磨他!
先忍你一时。
江摇光心里默默念叨着,故意在门口用力跺了一下脚,气冲冲地端着漆盘走了。
连怀瑾听到门口的跺脚声,转头看向窗外那个马尾横甩的身影,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庭院门口,又回过头继续拿起毛笔在纸面上勾勒版图。
细笔碰触到纸面的一瞬,墨色晕开,他才反应过来刚刚着墨太多,忘了在笔舔处蹭去多余的墨汁。
思索片刻后,在晕开的墨迹处画了一朵海棠。
—
江摇光把漆盘送回灶房,目光看向盘中的勺子,将它拿了出来在水中清洗,揣入怀中。
丢了怪可惜的,她可以留着吃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