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初轻笑了一声,眼神格外温柔。
“她一直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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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想起昨夜确是季明瑶和陆文瑾的定亲宴。
在定亲的大喜之日却得知自己未来的夫君和别的女子幽会,对季明瑶而言会是怎样沉重打击。
她身上月白的裙摆上染了一片醒目的脏污,脸上也有一道明显的污迹,落魄不堪,实不像是个身份尊贵的贵女。
发丝被风刮的凌乱不堪,身体微微发颤,眼睛泛红,却咬牙不肯在人前落泪,这般的确让人动容。
而沈璃绝非寻常之人,他从始至终并未有任何情绪变化,那带着审视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季明瑶半寸。
季明瑶有些心虚,“既然我都已经按沈都督的要求尽数交代了,那我可以走了吗?”
沈璃抬手吩咐黑甲卫,“放她走。”
季明瑶赶紧转身,仍感觉盯着自己,背后的可怕目光让她腿脚发软,紧紧抓住汀兰的手臂,低声道:“扶着我,千万不能摔倒,否则前功尽弃。”
她尽量让自己走得稳些,不让他瞧出半分破绽。
但沈璃没那么好糊弄,他一定会去求证。
她只能实话实说,用真相来掩盖另一个真相。
“季娘子。”
沈璃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季明瑶吓了一跳,攥紧手里的帕子,却不敢转身。
沈璃大步追上,却递给她一块帕子。
“季娘子的脸脏了。”
却暗中观察她的反应,看她是否会惊慌出错
季明瑶强装镇定,“多谢沈都督。”
沈璃紧紧盯着季明瑶,笑道:“想必季娘子不会介意本都督去找世子求证罢?”
季明瑶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默默行礼转身。
直到马车驶出了柳絮胡同,远远地甩开了身后的那些黑甲卫。
见季明瑶的马车消失在远方,裴若初这才转身,道:“回宫吧!”
慕风问道:“属下瞧季娘子受到了惊吓,殿下可要前去安慰?”
裴若初回头看了慕风一眼,“她相助孤在先,孤不过是还她恩情。你不要多想。”
慕风暗自挑眉。
却听太子又道:“陆家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
她这般好,陆文瑾又怎会轻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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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瑶惊出了一身汗,手中还握着沈璃的帕子,她吓得手一抖,那帕子掉在地上,仍是心有余悸,又惊又怕。
汀兰也是惊魂未定,方才她听到姑娘要被那沈都督带走之时,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那个什么沈都督实在太可怕了。”
季明瑶将那帕子拾起来,手却还是忍不住发抖,“此人行事张扬狠辣,京中有两桩传闻,提起此人名字,无不令人闻风丧胆。”
前任总督放纵匪患作乱,贪污军饷,但却有首辅为他求情,皇帝只是罢了他的官回老家,可此人却甚是高调,带上新娶的五房小妾,装了十多辆马车的金银财物,一路游山玩水。
沈璃南下赴任,途中偶遇被罢官的前任总督,看不惯他如此招摇,便让手下假扮山匪,将那前任总督财物都抢劫一空,还割下头颅。
第二天,苏州城中那些睡在墙角、屋檐和破庙中的乞丐用来乞讨的破碗中都发现了一块银子,乞丐们喜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