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有了抄作业的革命友谊,所以当宋问庭约颜晚筠趁家庭老师午休时,翻墙出去玩的时候,颜晚筠一口就答应了。
宋问庭和邻居家的大黑狗关系好,摸着它的脑袋摘了两颗人家院子里的草莓。他拿浇花的水洗干净草莓上的泥土,分给颜晚筠吃。
颜晚筠跟着祖母的时候,住在乡下的庄园里,也会经常去田间、去林子里摘果子吃。她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新鲜的、刚从泥土里摘出来的草莓了,坐在宋问庭旁边笑得好开心。
他们玩得好疯。祖母去世后,颜晚筠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玩过了。他们偷偷搭乘公交去大街上,宋问庭给她买了街道里香喷喷的葱油饼,去蛋糕店里吃小蛋糕。
天色将暗未暗的时候,大片灿烂的黄昏烧开了天幕,周围的云朵漂亮得一点不像话。他们抱着给姐姐买的蛋糕,回家去了。
然后宋问庭就被守在门口的程伯揪着耳朵骂了一顿。
“哦——”宋清宛拉长声音,佯装要生气了,“问庭,你还带着妹妹偷偷买东西吃呢!这个程伯还没有跟我说过,怪不得回来不吃阿姨做的饭了。”
“姐姐,”颜晚筠拉着她的裙摆,声音软软的,说,“姐姐不生气,吃小蛋糕。”
“晚晚还把最好看、最红的草莓挑给姐姐了呢。”宋问庭跟在后面一唱一和。
“好吧,这次就算了。”宋清宛一贯心软,有程伯派人跟着,两个小孩也没有危险。她接过颜晚筠递过来的小蛋糕,说:“下次你们再这样,我就告诉你们大哥……”
“告诉我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冽而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一屋子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宋酲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走进来时黑白色的校服还没换下来,看向弟弟妹妹的眼神却不带一点笑意,黑沉沉的眼珠压迫感极强。
宋清宛刚接了蛋糕,这会儿赶忙帮两人打圆场:“阿酲,你回来了。今天弟弟妹妹们出去玩了,没……”
“姐姐。”宋酲说,“妈妈让我们负责好他们的课业和安全,今天宋问庭作业不写,抛下老师带着小妹出去玩,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对他自己是,对晚筠也是。”
宋清苑知道宋酲的脾气,这会儿只能说:“他们连续上了三个礼拜的课了,小孩子天性爱玩的。程伯那边一直派人跟着的,不会出什么事。”
宋酲尊重长姐,被气得不想多说话,也不想惹她不快。他索性转了头,一字一顿叫两个小孩的名字:“宋问庭、颜晚筠。”
两个小孩缩得跟只鹌鹑一样,最后并排站在院子里的走廊罚站。
夏夜的走廊不算凉爽,飞虫在白炽灯上胡乱扑闪着,远处有长长的蝉鸣传过来。
颜晚筠很少被罚站,小腿已经有点发麻的时候,宋问庭戳了戳她白皙的手臂。
她眨了眨眼睛,看见手心被放了一根奶酪棒。
宋问庭满不在乎地笑,手臂偷偷放在妹妹后面,让她可以靠着卸力。
颜晚筠不和他客气,毕竟写了那么多英语作业呢。她趁着夜色拆了奶酪棒,掰给宋问庭一半,自己要那块带着纸棒的。
两个小孩分享一块从挨罚时客厅顺走的奶酪棒。颜晚筠咬着纸棒,在夏风吹来的温热里想,二哥其实也没有那么便宜。
罚完了站,再过几天正好是周末。宋酲放了假回来,也干脆停了两个小孩的课,和宋清苑一起带他们出去玩。
延城是靠海的城市,宋酲准备带他们去露营。程伯开车送他们过去,提前和那边露营的商家谈好了事,约好了什么时候来
接,抓着宋问庭叮嘱许久才走。
宋问庭最会在长辈面前装乖,点点头应下了一大堆,最后把程伯都逗笑了:“算了。反正你们大哥在,我放心不少。在阿酲面前,你还是不敢造次的。”